齐鸢:“我是来找人的,可那人不在这里,所以,我现在要走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慢,落在沈青台耳中无端地就带了点嘲讽。
像是在说:我走,你能拦住我吗?
沈青台收敛了面孔上的和善笑意,道:“华清宗已经三令五申过,拜入他门,拜过他师的人不得参与考核。你隐瞒身份入我宗,又有修士离奇死亡,请恕我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其他人可以离开。”
“你,不能走。”
齐鸢却不想多跟他们废话,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动,袖中藏着张传送符,顷刻间就烧了起来,身体也被火苗吞噬了个干净,消失于众人眼前。
传送符是跑不了多远的,在烧符的那一瞬齐鸢已经在思索自己落地后该怎么逃脱,等他站定之后,眼前的场景令他瞳孔都不禁一缩。
齐鸢确信自己烧符时没出什么纰漏,可为何他不但没跑出去,反倒进了华清宗里面?
面前女修浑身红绸,闲坐在大堂正中央的位置,不是白钰又是谁?
元婴期修士出手已不必再借助外物,仅仅是弹指一挥便有无穷的力量,齐鸢闻风而动,用剑挡了一下,勉强闪开攻击,白虹剑刃咔嚓一声碎成两截。
“你打不过我的,”白钰说,“不是剑的问题,这是境界的差距。说,你师父是谁?斩月谷派你来做什么?”
她年少时在外游历,曾与斩月谷的人有过恩怨,到现在也没忘记。因此一听说竟然有斩月谷弟子混进她收徒弟的考核现场,否则白钰不会出手阻拦,硬生生露了一手,改了齐鸢的传送方向。
这个筑基期的弟子,身着白衣,头发几乎是全披散着,虽没什么饰物,可那张脸已经是最漂亮的点缀,乍看之下,像是哪个修仙世家出身,是个备受宠爱的少爷。
可他的眼神,却显出些冷漠厌倦,就连此时此刻,似乎也不想出口辩解些什么。
“问你话呢,”白钰挑眉道,“哑巴了吗?你知不知道,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还未待白钰开始暴力审讯,沈青台匆匆赶来,见齐鸢完完整整地站在这里,松了口气。
若是华清宗不分青红皂白,将斩月谷的弟子处死,两宗之间因为这件事闹起来,没什么好处。
沈青台道:“还有第二轮考核,师叔不去看着么?此人交给我来审就好。”
“考核没意思,还是在这里审人比较有意思。”白钰正色道。
齐鸢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被沈青台带人围起来的时候,他就可以用玉牌联络师父师兄,告诉他们,自己遇到了险境。
可他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被一剑穿心,又醒来之后,孟濯尘和戴穆尧不止一次跟他说过,是迟霜里用自己的血救了他,让他痛改前非,以后好好和迟霜里相处。
可齐鸢后来也知道,当时即空莲只有一株,救了迟霜里,就等于让他生死由命。
在他性命垂危的时候,他已经被抛下过一次了,他不想再等待,就如同李赋说的,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白钰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齐鸢的小动作,五指凌空一抓,齐鸢藏在胸口的玉牌就被她夺了过去。
齐鸢被她挥出的灵力震了一下,只觉得胸口一闷,而后又是那种熟悉的心脏剧痛,神智几乎都要抽离出去,令他不禁抚着心口战栗。
明明在斩月谷中,他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出来后,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觉得心痛难忍?
白钰指甲上亦染成红色,她用纤细手指拎着玉牌端详一会儿,懒洋洋道:“既然你不肯说,就叫你师门的人来交待吧。”
齐鸢忍着心口疼痛,断断续续道:“我……已经说了。不是别人,指使我,我是来找人的……”
沈青台见他脸色苍白失血,心中起疑,不知齐鸢是用了什么伎俩,开始装病。
白钰似乎察觉到什么,喝道:“谁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