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年前还剩下半个月的时候,是宣华生母的忌日。
照例她是要请旨前往西山云觉寺替纯懿贵妃祈福三日的。
茶芷将要带的东西准备好时,就见宣华站在窗前,手中摆弄着春山瓶中新折的梅花。
宫中的梅园是父皇当年为了讨母妃欢心,亲手种下的,如今寒梅初绽,满园馨芳,斯人已逝。
听说颍州献上了一位萧美人,如今正是得宠的时候,宣华不曾见过,却觉得十分讽刺。
她悟出了点物是人非的味道,叹了口气。
这宫中不管什么时节,总是花开不败,一种花过了花期,又很快轮到另一种花绽放。
她对茶芷淡声说道:“本宫去长春宫看看阿辰,晚饭不必备着了。”
茶芷点点头,望着宣华出去的背影,难免心疼主子,每逢贵妃忌日时,公主便整个人情绪萎靡,陷入一种低沉的状态。
若是贵妃还在多好,公主便不必同十一皇子姐弟分离,蘅芜宫也不会是如今这般冷冷清清的模样。
裴砚止回晋安已有两日,就连封赏的圣旨都传到镇国公府了,他不信宣华当真半点消息都没听到。
恐怕知道也当做不知道。
裴皇后望着殿中的侄子,见他借着拜访自己的由头在宫中待了一下午,便知他到底是为谁而来。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脸色微沉,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
“等了一下午,可等到你想要等的人了?”
裴砚止望了眼殿外,廊下除了几个宫女太监偶尔经过,并没有其他人。
他手指不轻不重的敲在桌上,道:“不急。”
裴皇后见不得他这般将宣华捧在手心的样子,未免太过儿女情长,想了想,忍不住提醒道:“你倒是心心念念着她,可你看她哪有半点在意你?”
“你送的那个镯子,若不是本宫瞧出是你祖母的老物件,留了下来,当真叫她捐了出去。”
皇后越道,语气越重。
“我裴家怎生出你这个痴情种?瞧着在外打战是用兵如神,战无不胜,一回晋安便跟失了智般,竟拜倒在女子的石榴裙下。”
裴砚止似是听惯了姑母这种话,并没有放在心中。
他拿起一旁侍女递过来的紫檀木盒,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只送给宣华的玉镯。
当初送她时,只说是订婚的礼物,却并没有告诉宣华那是他祖母临终前留给孙媳的。
长春宫宫宴上,母亲给她难堪的事情,自然早有暗卫将前因后果回禀给他。
是以,她使小性子捐了自己送的礼物,他并不怪她。
可她与崔衍在湖边私会又是怎么一回事?
裴砚止压下心中的燥郁,待会见着宣华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或许也该让她长点记性,才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位好性子,能忍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