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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显越过内苑门口,又穿过铺就了鹅卵石的曲径,最终停在层层遮挡着暖泉池的绢面屏风后。
内侍将太子殿下送至暖泉池旁后,便被太子屏退了去,由屏风一侧鱼贯而出,陡然瞧见屏风后的昭俞国师时,不禁纷纷停步,恭首行礼。
正要解开腰带的燕清听见内侍们脚步声有异,猜测到了是有谁在屏风之后,不由手下一顿,迟疑道:“何人在外?”
俞显挥退内侍,回应道:“是我。”
燕清心下一松,道:“国师可是有何事要叮嘱?”
俞显随便找了只圆凳,施施然坐下,散漫道:“池内所投药材效力甚强,恐殿下承受不住发生什么意外,本座便多心守在外头,看护殿下一二。”
燕清看着要解不解的腰带,脸一热,磕巴道:“那,有劳国师。”
话落好一会儿,那头再无话音传来。
燕清指节微蜷,慢慢解开腰带,许是心知那人正守在外边,哪怕并未绕过屏风而来,燕清也控制不住地有些局促紧张,连同躯体也莫名发着热,心跳搏动不休。
明黄锦袍失了腰带束缚,朝下散落在轮椅间,牵带着雪白里衣沿肩滑落,任由一枚赤蝶盈空而现,缀吻在燕清左端蝴蝶骨的上沿。
蝶纹殷红妖冶,似欲振翅而飞。
俏狐妖独领风骚(6)
燕清褪去所有衣物,红着脸谨慎地爬下地面,所幸白玉石铺砌的池岸受暖泉影响,不至于触手冰凉,他得以放心地坐上地面,慢慢往暖泉池挪去,滑入池中。
哗啦水声响起,俞显眉尾一抬,当即抬手掐诀,凝蕴真气,操控着暖泉池内布设的阵法缓缓运转。
燕清全身泡在充斥着药香的泉池,起初不觉如何,谁知一刻钟后,双腿竟似刺入了万千绵细的银针般,噬骨疼痛阵阵袭来。
不防这变化,燕清身形陡然一僵,一声痛吟溢出唇齿,他下意识咬着牙,极力克制着发抖,痛至晕眩间,不由颤声唤道:“国师……”
俞显适时缓声道:“太子殿下且坚持片刻,此法可为殿下蜕生新骨,药力难免厉害了些。”
燕清心下稍定,依照昭俞的叮嘱忍耐着疼痛,氤氲水汽中,整张脸苍白得不像话,如雨冷汗布满了额角,不时积聚成珠,沿面廓线条颗颗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两刻钟,又许是半个时辰,磨人的痛楚才逐渐减轻,取而代之的,是如温水浸流过经络般难以言喻的舒缓。
燕清虚脱地靠着池岸,此时方觉自身再次活了过来,淋漓汗水打湿了额发,一绺绺湿发贴在颊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