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手掌……感觉比她的手还要大些。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兆儿这小家伙或许真的是不太聪明,把两只小手一合拢,他自己倒是开心了,觉得把爹和娘都顾忌到了,不料却阴差阳错地把沈沉渊和顾宁的手凑到了一块。于是这场景就莫名变了,变成沈沉渊和顾宁亲密地拉着手,兆儿倒像是自己不会看眼色,自己硬凑过来的。顾宁当即就愣了,竟然没有立刻把自己的手抽开,反是怔怔地呆在那儿,茫茫然地抬眼去看沈沉渊。沈沉渊也没想到会有这场景,一时也给愣住了,不过马上就回过神来,微微侧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宁,神情虽戏谑,手上却规规矩矩地没有乱动,只无事人一般,把面前这一大一小的手都握在手中。顾宁就这么任沈沉渊默默牵了半晌,直到兆儿的那一声“娘”才把她不知道跑到哪的魂叫了回来。顾宁慌慌忙忙地把手撤回来,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两只手都不知道不该往哪儿放,手足无措了好一会,这才想起小家伙方才喊了自己一声,勉强打起精神,问兆儿道:“兆儿叫我干什么?”兆儿大大地张着嘴,低着头反应了好一会,这才又看着顾宁道:“兆儿忘了。”顾宁:“……”沈沉渊:“……”这孩子真的是沈沉渊的近亲?!老实得让人心疼。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好一会,顾宁这才在一片沉寂中开了口,“沈沉渊,你、那套及笄礼的衣服是你送的?”她撇开眼,“倒……挺合身的。”顾宁没等沈沉渊开口,又继续道:“尺寸那么合适,你……怎么挑的?”沈沉渊笑了一笑,没说原因,只是含着深意看着顾宁,“我就是知道。”“那,”顾宁倒没有追究这事,“你觉得我穿着好看吗?”顾宁说着,强忍着耻意向沈沉渊走了两步,以便能让沈沉渊看得更清楚些,她又问了一句,“好看吗?”沈沉渊压低声音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这回知道你为什么这会跑来见我了。”顾宁没听清,“什么?”沈沉渊抬头,“没什么,”说罢认认真真地看起了顾宁,目光不含丝毫亵玩的意思,从脚一直看到头,最后盯着顾宁的脸,郑重道:“好看。”顾宁本意也是想来听一听沈沉渊的夸赞,但听他这么说,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咬着嘴唇笑了好一会,这才又抬起头,“嗯……府中还有好些事等着我,我就先走了。”沈沉渊笑着“嗯”应了一声。顾宁又弯下腰,捏了捏兆儿的脸,“那姐姐就先走了,你跟着你爹,也不要太乖了,叫人瞧着怪可怜的。”兆儿瘪着嘴,虽不大服气,还是乖巧地应了一声“哦”。顾宁这回没再看沈沉渊,跟兆儿打了招呼就转身去了。沈沉渊站在原地牵着兆儿看了好一会顾宁的背影,直到人走远了,实在是看不见了,这才掐了掐兆儿柔软的脸肉,“咱们走吧。”兆儿老不乐意地拍开他的手,鼓起眼睛道:“爹!你跟娘能不能别都只掐我一边脸,兆儿右边的脸都快比左边大了一圈了!”沈沉渊笑了笑,不顾兆儿的拼死抵抗,又伸手把他的右边脸捏了一捏,“要不你怎么管她叫娘呢?”及笄礼成之后也不见得轻松什么,顾宁一直忙着应付那些细碎的琐事,夜幕四合才总算停了手,不停下来还好,一闲着顾宁就忍不住想到沈沉渊。只是这想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想,具体是什么,顾宁自己也说不上来。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娘说只给她七日时间考虑,倒好像只用这短短的几日就能考虑清楚似的,现下一整天过去了,她还一点头绪都没有。这要怎么考虑?只是一想到沈沉渊旁边占了个陈嫣,顾宁又觉得打心底不痛快,不止是陈嫣,就算沈沉渊边上站了个别的女子,顾宁照样觉得不舒服。但这就是对沈沉渊有意?这也太草率了吧!况且自己不是说只要救了沈沉渊,两人就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吗,现在这一遭又算是什么事?顾宁四肢僵直地躺在床上,把脑子扔到了九霄云外,彻底放弃这种考虑虚无缥缈的东西了。…自从及笄之后,也不知是为什么,沈沉渊来长平侯府来得格外勤,隔三岔五就要上门来坐上一坐,却也没说找顾宁这种话,只坐在堂屋中和顾夫人随意聊着天。顾宁耐不住好奇心去过几回,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两人相谈甚欢,顾宁她娘就跟得了个亲儿子似的,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沈沉渊倒还好,只是喝着茶偶尔应付两句,看见顾宁来了,便抬眼对她笑一笑,多余的话一句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