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吐出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问:“然后呢?”沈沉渊靠在廊柱上,目光直直落在正和兆儿玩闹的陈嫣身上,后者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来,看了顾宁一眼,冲沈沉渊笑了笑。“然后?”沈沉渊挑眉,“你府上有一只看门狗不是生了许多小狗崽吗?”话说到这份上,已然不需要再做什么解释了。顾宁听罢,缓缓吐出几个字,“她胆子真大,”这事若真成了,沈沉渊固然脸上不光彩,但受辱更严重的到底还是陈嫣,她敢行这一步棋,或许也真是被顾宁逼急了。沈沉渊最后落下一句话,“你这表妹心术不正手段龌龊,居然跟你是同宗,当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下明天写!应该主线也会写一章,不耽误文章进度。爱你们ua沈沉渊撩起眼皮,直直和顾宁对视。顾宁睁着一双圆圆杏眼,面上一副懵懂神情,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甚至还翘起唇角,冲这人笑了笑。辰王在旁边一声低喝,“顾宁!”顾宁转过头去,正看见辰王拧着眉头,神色严肃凝重,眼中却无多少怒火,甚至带着几分戏谑,“太失礼了,向沈将军赔罪。”坐在另一侧的顾婉也急了,握着茶杯的手指用力到泛白,脸上还泛起些许因怒火而起的红晕,“顾小姐,请注意分寸!”顾宁瞥了顾婉一眼,又转回头看了沈沉渊几眼,这人低垂着眼,看不清神色,顾宁忽地轻笑一声,把凑上去的身子退了回来,端起茶杯向沈沉渊那边举了举,“对不住了,沈少将军,顾宁礼数不周,若是方才说的话有哪里触怒了沈少将军,在这儿向您赔个不是,还望您海量。”顾宁说着,赔罪似地往嘴里送了一口浓茶。“不过说来也是,”顾宁的脸隐在茶杯后,只听见她清冷的声音道:“这种军中秘事,说出来只会污了沈少将军的名声,日后若是哪位沈夫人听了这种无端的传言,只怕会影响到沈少将军的婚事呢。”说来也怪,顾宁在京中风评不怎么样,出了名的七窍玲珑心,下个绊子,饶是你狡兔三窟,也照样能给你套进去。这么一个人,她的声音居然跟山间清泉似的几乎不含杂质,干干净净轻清洌洌,若是旁人不知她的秉性,或许还会将她误以为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少女。沈沉渊还没什么反应,倒是旁边坐着的顾婉神色一凛,恶狠狠瞪着顾宁,“沉渊向来治下有方,怎么可能允许他手下的兵士做出这种事!顾姑娘今日邀这一遭,怕不是为了吃桂花糕,而是铁了心跟沉渊过不去吧!”顾宁挑挑眉,不置可否。辰王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替顾宁这么个不省心的幕僚向顾婉谢罪,只是话才说到一半,一直沉默着的沈沉渊突然开了口,视线从桂花糕划到顾宁身上,目光飘飘渺渺的。“你真想知道?”顾宁一怔,她说这话本是为了在沈沉渊和顾婉之间下个钉子,琢磨这事到这份儿上也就差不多了,实在没想到沈沉渊居然会真的应她的话。她讷讷地动了几下嘴唇,竟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应沈沉渊。“沉渊……”顾婉瞪大眼睛看他,喃喃地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沈沉渊只直直地盯着顾宁,一眼也没看她,“边关苦寒,兵士一年回不了几次家,这种事自然是有的。”顾宁别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掩饰地咬了几口桂花糕。这人想干什么?顾婉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种事对她这种连远门都没出过几回的人来说,实在是残忍了些。沈沉渊:“近几年还好些,前些年我刚去边关的时候,那儿不光买卖货物,还买卖蛮夷的女人。”前几年……顾宁沉吟,沈沉渊虽是绥远侯的儿子,但他爹作风刚正得很,没给他铺半点路,直接把人丢去了边关,沈沉渊的名声是自己从最底层的兵士上干起,一点点挣出来的。那会沈沉渊刚去边关,应该还手上还没有多少权力,只是个普通的兵士。顾宁这么想着,又听见沈沉渊接着往下道:“那时候边关风气很不好,从将士到兵士,但凡跟蛮夷打仗赢了一场,首先抢的不是那些金银财宝,而是他们的女人。”顾宁瞟了一眼呆怔着的顾婉,起了点坏心,眯着眼睛问沈沉渊,“照沈少将军这么说来,此种风气这么盛行,沈将军一个小小的兵士,身旁若是没跟着个蛮夷女人,岂不是不合群?其他人能容得下你?就没有设法往你身边塞几个?”顾宁笑吟吟道:“沈少将军可要如实回答,不要编些瞎话来糊弄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