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二人强强联手,将燕国作进主角的手中。他手里习惯性地把玩着珠子,坐如针扎,耐着性子给那妇人抿个半口茶的时间,“皇祖……”“圣上不是病了多日不愿见老妇,怎的今日亲自前来?”纪筝当作只听到了后半句,急声道:“皇祖母派人到朕殿里做什么,黎婴又跟你说了什么?”那日闹剧终是刺杀未遂,直接惊动了太皇太后。她借着加强护卫的旗号,派人驻扎延福殿,把关着璟王的侧殿围了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又将黎婴强制关入天子寝宫,美名其曰促进感情。璎贵妃每日无所事事,支着手臂侧卧在床,巧笑盈盈地拍拍龙榻,“圣上,上来。”纪筝果断转身回头,日日睡在御书房,抱着无数奏折而眠。“你不关心璎贵妃,就惦记着一个外人。”太皇太后皱眉,“我知道你不喜她,但她肚子里确实有了孩子,她是西漠的公主,西漠又尚无太子,这孩子长大返回西漠之日便是大燕扩充疆土之时。”她突然坐正了身,正色低声道:“圣上跟哀家讲句实话,这孩子究竟是不是圣上的?”纪筝无语:“皇祖母真的派人给贵妃请过脉了?”太皇太后严肃点头,“千真万确。”纪筝没办法了,黎婴精通西漠的奇门异术,男身都有办法藏得住,想来伪造一个喜脉也不是什么难事。“那日有人进屋时见着明辞越与黎婴纠缠在一起,若这孩子是那明辞越的……”尾音拔高了起来。纪筝连忙硬着头皮低头道:“是朕的。”“真的吗,哀家不信。”“有什么不信的,朕都长大了,皇祖母太小看朕的能力了!爱妃与朕日日恩爱,天天同床共枕,管那王爷什么事。”天子声音越说越小,脸憋得涨红,“他倒是关在府内偷了个清闲,朕这就要把他叫回来给朕巡逻守夜。”太皇太后摇了摇头:“此事了了,可璎贵妃又说茶杯里是璟王给圣上下的毒。”“朕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那药对朕一点用都没有。”她一挥手便上来一太医,诺着声音解释道:“那日茶水中乃是一种奇毒,非我大燕境内所有。毒发之时多会出现全身无力盗汗发痒,犹如万蚁蚀骨,神经错乱,或失智狂笑或痛哭流涕,重者丧失……”纪筝心好凉:“快说!”太医跪地:“丧失生育子嗣的能力。”纪筝悟了,怪不得那些人下了药后忙不迭地撤走,又想办法找了明辞越来,原是想用他丑态百出来给明辞越取乐解气,这么夸张的毒发症状,亏着他还躺平装尸体。而让他断子绝孙也有利于王爷谋权夺位。纪筝不敢细想,只是默默攥紧了那颗夜明珠,“那当时没症状不就是没有中毒?”“这个也不一定。”太医连连以头抢地,“异域奇毒,也有长期潜伏,不定时发作的可能性。”太皇太后此时幽幽地叹了口气,“璟王毕竟是个异姓人,其心必异。可他虽然不在军内,底下万千军士仍仰仗着他的名讳,没有他投毒的确切证据,此事不宜声张。不过孙儿放心,哀家定不会让这龙脉陨的不清不白,有的是悄无声息的手段……”纪筝回想了一下宫斗老手那些悄无声息的手段,顿时心惊胆跳。“不要,千万不可,皇祖母不要跟朕抢,把明辞越留给朕吧,朕还要亲自去查下毒之人!”他故意咬牙切齿,狰狞一笑,随手抓了一把葡萄当道具。紫红色的葡萄汁沿着他的腕骨淌下,一滴一滴落到琉璃盏中,“朕要留皇叔在身边,让他慢慢用……身体偿还。”太皇太后瞧着自己这孙儿长得也不像什么仁和之君的模样,又暴力又记仇,倒是随了自己。她心中有些宽慰,习惯性地答应了天子的小要求,“也好,记住动手要快准狠,圣上自己历练下也好,像之前那样御下温和总没个帝王样……”温和……皇祖母对朕是有什么误解。“不过在那之前圣上得答应哀家选个妃,璎贵妃已经有了孕,后宫也总不能太空旷。”太皇太后笑得一脸宠溺,“皇祖母知道你口味刁,爱美人,这次全京城的女子任你选,选中谁祖母都没异议。”纪筝蔫了:“朕还小。”太皇太后意有所指地瞥了他小腹一眼,自言自语:“也不知道那毒的潜伏性……或许该在璟王身上试一试。”“朕大了长大了,多谢皇祖母成全。”纪筝一咬牙,“选妃可以,但璎贵妃艳冠后宫,现在剩下的那些朕看腻了,不如借此机会将她们遣回家去。”要不要选新的朕就不一定了……“随你。”太皇太后支着头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