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毕竟是太子的母族,如果处理不当的话,可能就是下一个赵武灵王与赵惠文王。”宋云珠轻声说出自己的看法,普通百姓家里也常有因为几亩地的纠纷打的头破血流的事情,更何况那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宝座,只会让人变得更加疯狂。陈安世听后叹了口气,重新挽起发髻接着宋云珠的话说:“也有可能是晋献公与其太子申生,骊姬之乱,申生自杀,重耳、夷吾出逃。“我曾经听过这个故事,要是申生向晋献公辩解自己没有在祭祝的酒肉里下毒或者是直接出逃他国,是不是就不会落得自缢而亡的下场。他的阿母是齐桓公的女儿,他的同胞女弟是秦穆公的夫人,如果他出逃到齐国或者秦国,定能被这两国国君以礼相待,况且秦晋两国本就相邻。”李安容说着拿下头上的柳帽,把它改成柳环系在腰间。陈安世利落的固定住帻向李安容讲:“安容,历史容不得假设,那已经是既定发生的事实,怎么可能会再改变呢!有人问申生要不要向晋献公辩解?申生说晋献公离不开骊姬,如果自己辩解,骊姬定会有罪,晋献公年岁已高,他不想晋献公不高兴。看似申生说的很仁孝,其实他也知道骊姬根本不会让自己活着见到晋献公,也明白晋献公已经不再相信自己。父亲猜疑儿子,儿子惧怕父亲,曾经血浓于水的亲情在晋献公宠姬的有意推动下变成了杀人的利器。那人又问申生会不会出逃他国?申生说自己带着弑父的罪名,能逃到哪里去,又有哪个国家会接受背有如此罪名的自己?晋国当时是诸侯中的大国,如果申生出逃到周边的小诸侯国中,恐怕会被连夜捆绑到晋国。申生也知道,一旦出逃,定会被坐实弑父的罪名。没过多久,申生便在新城自缢身亡。”“那晋献公后面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了吗?之前我长兄在乡塾读书时,我也听他说过骊姬之乱,他分明说过申生是晋献公的长子,备受晋献公宠爱。”李衍紧拽着袖口问,原来父子亲情在利益、权力面前如此薄弱。陈安世摇了摇头接着讲:“没有,晋献公薨前委托大夫荀息辅佐骊姬之子太子奚齐继位,奚齐九月份成为了国君,十月份被申生的拥护者里克收买大力士刺死在晋献公的灵堂之上,荀息随即拥护骊姬女弟之子卓子为国君,卓子也被里克杀死,里克与其他大臣最终迎夷吾为国君,也就是晋惠公。”“唉,原来从很久之前就是杀来杀去,去年不就发生了淮南王、衡山王谋反的事。”李安君听完皱起眉头感慨,站起身活动着有些麻的腿脚,转身看许萱和李无疾在五丈远跑着玩。陈显仰头瞅了眼李安君的背影,低声嘟囔:“帝王家本就没有亲情,我曾听人说,孝文皇帝在被拥立为新帝的前夕,他的王后和四个儿子全部病逝,这样一想,恐怕那时的代王后是吕氏女吧。”“应该是这样,吕后时,诸王基本上都娶了吕氏女为后。这些事情不是咱们普通百姓能够肆意揣测的,就像郅都逼死临江王刘荣时,孝景皇帝能不知情吗?好了,今天是上巳节,就不再讲这些杀来杀去的事情了。显儿,我要回家休息一下,你要不要回去?”陈安世说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浅灰色单襦处的褶皱。陈显看了看移到南天的太阳,笑着回应:“叔父,现在天色还早,我就先不回去了,如果我阿母问起来,你就说我和安容在一起。”陈安琪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抬起胳膊摘了一片柳叶含在口中吹响,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众人的视线。“那咱们是回去还是继续待在这里?”宋云珠被太阳晒的有些晕,轻轻的揉着额头询问李安君四人。李安君和李衍见宋云珠的脸色有些苍白,忙围到宋云珠身旁争先恐后的问:“嫂嫂,你怎么了?”“是啊,云珠嫂嫂,你的脸色有些白。”宋云珠晃了晃有些疼的脑袋站起身回答:“没事儿,可能是被太阳晒的,到阴凉处歇一歇就好了。”“嫂嫂,先歇一歇就回去吧。”李安容说完站起身看了看四周,让李安君和李衍扶着许萱去高禖祠的后墙边的阴凉处休息一下,然后自己和陈显一起去把许萱、李无疾喊过来。宋云珠坐在丈高的橙黄色砖墙外吹着柔和的春风,等许萱和李无疾跑过来时,脸色重新变得红润起来。“阿母,四叔父说你不舒服,你现在好些了吗?”李无疾钻进宋云珠怀里担忧的问。宋云珠闻言搂住李无疾,柔声回答:“无疾,我已经好了。咱们出来了半天,也该回去了。”李无疾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一路上没有再让宋云珠抱自己,只有实在走不动时,才让李安容和许萱轮流抱了一阵。陈显在李家待到了午后,他怕赵正儿会担心自己,随口找了个理由回了自己家。宋云珠见天尚早,便带上家里的长刀和李安君、李安容、李无疾一起牵着家里的牛、马去里门附近的自家地里吃草。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许萱因为身体乏,便独自留在了家里。自从地里开始长野草,李家每隔三两天便会把马牵到地里喂草,牛是偶尔会去。有了足量的青草供应,牛马也比冬天是强壮了不少。宋云珠牵着黄牛慢慢的跟在骑着马的李安君、李安容身后,李无疾坐在黄牛背上。四人在里门处遇到了李桐大母和李桃花、李杏花姊妹,自从祖孙三人和李家借过粮后,两家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不知是不是因为冬衣比春裳厚的缘故,祖孙三人看着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不少,其中李桐大母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腰也更弯了。李杏花和李桃花的胳膊上各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嫩绿的野菜。两家人互相打了招呼后,宋云珠先把手中的长刀递给李安容,让他和李安君先去放马,然后把李无疾从牛背上抱下,牵着套在牛脖子上的麻绳,看了看姊妹二人胳膊上的篮子后笑着跟李桐大母说话:“大母,之前的粟米吃完了吗,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拿给你们一些。”李桃花听后露出欣喜的神情,赶忙拉了拉李桐大母破旧的衣袖。“云珠,不用了,还够吃的,我正准备回去找里正帮忙卖地,等卖了钱,就把粟米还给你们。”李桐大母边说边用枯瘦的手推开李桃花,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满脸委屈的小女孩。李杏花连忙把李桃花拉到一旁,低声安慰李桃花说:“桃花,现在粟米贵,咱们借的越多,还的也就越多,不如先省着点。”“阿姊,家里的缸都快见底了,还怎么省,咱们能活到粟米长熟吗?”本就虚弱的李桃花说完把篮子丢在脚边,一屁股坐在闾门内的柳树下抽鼻子。李杏花怕李桐大母会生气,忙蹲下身捡起篮子安抚李桃花讲:“桃花,咱们跟着大母三四年了,以前咱们小的时候不能干重活,她也没有把咱们饿死,现在咱们两个已经能干重活了,她就更不会把咱们饿死了。”“咕咕”的叫声从李桃花的肚子里传出,她看了李杏花一眼后,扯过李杏花拎着的篮子转过身去吃里面的野菜。:()汉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