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楠觉得怪异之极,想到这间别墅闹鬼的传闻,便拿着手电揣上了一把小刀便慢慢走下了楼。
一看差点吓了一跳,楼下客厅灯火通明,竟然莫名其妙多了很多人,有的在书柜前专心地看着书,有的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有的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台边眺望着窗外,有的在欢快地打着麻将,辛子楠暗自数了数,一共多了六个人。
这六个人四男两女。四个男的大概都在二十五岁左右,而两个女的一老一少,这六个人大体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脸很苍白,嘴唇鲜红,基本不像活人。
几个人眼尖看见了辛子楠,连忙招呼道:“喂,来打麻将么?三缺一。”辛子楠皱着眉头端着小刀比划着:“你们是谁?这里可是私人住宅!”
其中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正在看一本厚厚的狄更斯文集,抬起头爽朗地笑了起来:“喂,小哥,大家都是中国人,不要这么小气么,反正你们都回国了,借这个地方玩一会儿难道也不行?”
旁边在沙发上歇息的一个留学生模样的男子不好意思般温和地对辛子楠笑了笑,转头训斥道:“小敏,女孩子家家的,说话温柔点。”
这个叫小敏的女孩子噘起了嘴巴,朝一旁麻将桌上一长发男人撒娇道:“嫂子!哥哥欺负我!”
嫂子!辛子楠按了按眼镜,心中十分诧异,转头看向了正在麻将桌上码牌的长发男人,这个男人穿着一身红,很像二十年前新郎官的穿着,生的面如满月,风姿俊秀,色|色动人,貌美如花,表情妖媚,举手投足都带着慵懒之意,不似正常男人。
长发男人低声哼了一下,用勾人心魄的眼睛快速瞟了一眼辛子楠,转头调笑道:“小敏,你应该叫我姐夫才对。”
这留学生和这妖媚的长发男人竟是一对!辛子楠暗暗咂舌,一边一个坐在牌桌上的医生打扮的中年人笑了起来:“小兄弟别见怪,我们这里说笑贯了,你别介意,玩不玩麻将,伯林、贤陵和小敏他们都不会,正好三缺一。”
中年人说话非常爽朗,口音应该是东北的,辛子楠想了想反正感觉这些人没有恶意,姑且不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反正同在异乡为异客,都是中国人,肯定都不是坏人,能帮忙的地方就帮上,大家喜欢玩麻将,还不如凑个热闹,便点了点头,坐在了空缺的位置上。
辛子楠看了一圈,自己的上家是那个妖媚的长发男人,下家是刚才穿着医生袍子的中年男人,对面是一个老太太,大概五十多岁,穿着一身佣人的黑色衣服,荷叶领,白围裙,衣服已经洗的有些掉色了,虽然年老色衰,但感觉老太太年轻时候肯定也是一个美人。
剩下的三个人则坐在沙发上的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看书,眺望窗台的眺望窗台,对麻将也不参与,跟透明人似的。
四个人先是洗了牌,每个人扔了塞子比谁点数大,竟是辛子楠坐庄,四个人打了一会儿,中年男人便开始说开话了:“这么沉闷的也没意思,大家说说话呗。”
长发男人一笑:“确实,牌场上不说话,怪闷的,小兄弟也不知我们是谁,反正大家都是邻居,互相介绍一下也好认识,是不是?”
辛子楠腼腆一笑,顺手打了一张五饼,忙不迭的问:“你们都住在隔壁?真是奇了,怎么都没见过你们啊?”
对面的老太太赶紧碰了这张五饼,吗,面无表情,慢悠悠地说:“少年仔是不注意而已,我们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老太太竟是上海口音,加上自己可真是来自祖国各地,辛子楠突然感觉非常亲切,连忙讪笑道:“我这人英文太差,来了美国一年也没怎么出过门。”
长发男人一笑:“黄奶奶别欺负小孩子,这样,我叫赵光泽,是山西太原人。”
辛子楠一听,也笑了起来:“真是有缘,我是山东济南人,咱俩离的还真近,就隔了一个太行山。”长发男人呵呵笑了起来,嘴角勾着笑介绍道:“对面这个医生模样的蒙古大夫叫宋家麒,来自黑龙江,天天嚷嚷着要吃炖粉条,我都听烦了。”
宋家麒笑了出来,用手指着赵光泽,“竟然泄我机密!你小子够坏!送你个棺材!白板!”
赵光泽大声笑了出来,等黄老太太打了一张七万,忙不迭地吃了后,才说:“棺材?我的棺材早就烂在太平洋里了,你想送我也可以啊,但你家里人也不给你烧钱,你现在穷的只有这一身白大褂了!”
辛子楠把“烧钱”听成了“捎钱”,也跟着笑了出来,又打了几张牌,赵光泽又说道:“小兄弟你今天真是命好,这位是我们这几个里来美国最早的黄奶奶,平时我们想请她老人家出来都请不动呢!”
辛子楠连忙向对面的老太太哈腰点头,恭敬地说:“黄奶奶好,晚辈辛子楠。”
黄奶奶一听这恭敬话,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诡异笑容,咳嗽了几声,“你也好,少年仔懂礼貌,人不错。”
说话间,辛子楠便胡了庄上的头一把,四个人重新洗牌,辛子楠便问话最多的赵光泽:“坐在沙发上的这三人又是谁啊?”
赵光泽看了一眼沙发坐着的三人,介绍道:“那个留学生模样的叫赵贤陵,是我贱内,那个小姑娘是他的妹妹,叫赵贤敏,我们一同来自山西,而那个站在窗户台不动的呆子叫郑伯林,来自台湾,听说是郑成功的后代,将门之后,小觑不得哦。”
辛子楠尴尬地笑了几声,对眼前的这个长发男人和那个看起来非常温和的人竟是一对男男伴侣再一次表示惊讶,他刚才一直没机会打量那个站在窗台边上的人,现在一看,惊讶不已,这个叫郑伯林的人,头戴玉冠,身穿灰色文士长袍,腰间还别着一把三尺青峰,背影看起来写意风流,只是不知容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