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微带娇嗔的道:“叫那群贱人干什么,我你还看不够么?”血如花,洒满锦帘。小楼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持剑男子。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众人一窝蜂般向门口挤去。只是,在他剑下,谁能全身而退?血洒满了小楼,灯笼上窗纸上,无不溅满了浓稠的血。方才还如同天堂般的烟雨楼,转瞬已变做地狱。男子抿着薄唇,凛烈的眸里尽是杀意。长剑微颤,几滴鲜血自剑尖缓缓滴下,他转过身,没有再看一眼,慢慢走了出去。“烟雨楼是燕北寻和丰都尉迟一族交流情报的地方,既然写信的人约我去那见面,必定不是好事,盛辰南,让我去,你带人以救我的名义借机踏平了那里!”就在几个时辰前,她还在屋子里想劝服他。“不,我不可能让你涉险,更不会答应你自投罗网。”他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你不去,我一样可以马上踏平烟雨楼。”兰兮扯住他,肃穆道:“没有个缘由,燕北寻肯定会以杀戮自恣的罪名针对你,你现在不仅仅是少原君,还是官居一品,肆意屠杀本就是罪加一等!”“不行。”“盛辰南!”兰兮急了,他怎么这么倔强:“不过一会儿而已,我不会有事的,而且你肯定会来救我的对不对?”盛辰南看着她,眉头已皱成好几皱:“你有危险我当然会马上去救你,但是我不能……”“丢车保帅,兵法你不是最懂的么?”“可是……”兰兮蓦地抱住他:“让我去,没事的,你也是,郁白庭我是,父皇也是,至始至终你们豁出一切甚至性命都在保护我,我想替你们做点什么,我也想为北凉做点什么,盛辰南,我等你来救我……”月光皎洁,映照着万丈红尘,月光下的烟雨阁,灯烛依旧,只是再无人声。夜色晦暗,无人的小道上,马车不疾不徐地驶着,兰兮在马车内不声不响,她知道这是去皇城的路,也知道要带走她的,是燕北寻的人。马车一路驶进城门,她的眼睛已被黑布蒙住,黑衣者将她带入了个房间,随即一声锁响,门已被锁。兰兮扯下蒙在眼上的黑布,她并不意外这屋子里的格局,是皇城寝宫。“公主,别来无恙。”身后突然想起一道低沉之声,吓得兰兮蓦地转过去,没想到屋子里还有第二个人。看清桌边那人,兰兮立马索了眉:“你怎么在这?”沈薰面无表情,斟了盏茶,傲慢地抿了口,并不答她的话。兰兮肯定,这里是东宫,燕北寻的地方,沈薰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她又突然想到,国公府如今已是燕北寻的走狗,那不成沈薰是来看着她的?“九公主过去那么风光,怎么如今也成了个阶下囚?”沈薰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兰兮双眸一眯:“也是?”沈薰摆弄杯盏的手一顿,又听她道:“你国公府跟着燕北寻叛国投贼,沈四小姐又怎么跟我走到一处了?”“别叫我沈四小姐!”杯盏猛地被人砸地破碎,沈薰忽地怒,眸底生恨。她突然的暴动让兰兮一惊,又听她阴沉着声,冷冷开始:“从那日起,我就再也不是什么沈四小姐了,我沈薰和他国公府,就此一刀两断!”兰兮这才发现,沈薰往昔的红唇润泽,已成了如今的苍白憔悴,右半边脸却有些微肿,透着异样的红。连过去她骄为靠山的国公府都变得如此一文不值,甚至是厌恶,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变得如此。兰兮沉默半晌,缓缓开口:“燕北寻风流成性,如今国公府投于他下,你却被囚禁于此,难道……是他看上你了?”“住口!”沈薰猝然打断她。“……”她如此反应,想必是自己说对了,兰兮顿了顿,继续猜道:“你要跟国公府决裂,难道是你不愿意跟了燕北寻,而国公府为了立足,将你拱手出卖了?”她说得分毫不差,沈薰心里那片阴暗被倏地敞开,她怒目冲上去一巴掌甩向兰兮:“我叫你闭嘴!”兰兮眼疾手快抓住她,见她躁乱不已,情绪失控,兰兮一下扯住她的双手,“沈薰!”她想将她喊清醒,不料这一拉一扯,竟无意间瞥见沈薰脖子上又粗又重的紫痕,一块又一块,不堪入目。兰兮一怔,才发现她拉扯之下露出的白皙小臂也尽是又红又紫,明显是被人强迫的动粗的痕迹,她惊然抬眸看向沈薰:“你……是不是他做的?”沈薰意识到吻痕和齿痕裸露在外,慌忙将脖子和手臂遮掩住。衣服边缘尚且如此,那衣服底下又还是如何的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