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皱眉道:“你可是能自创神功的一代宗师,怎浑无半点武人气慨?”
郭非微笑道:“咱家本就只是个伺候人的宦官,十岁上就进了宫,一辈子习惯了伏低作小,哪里敢有武人气慨?”
如此自轻自贱的话一说出来,黄药师更是大感无趣,拂袖道:
“罢了,与你这老中官也着实没甚好切磋的。”
欧阳锋则道:
“我等这便要离开,郭中官还有何指教?”
郭非竟没有再出手拦截的意思,拱手笑道:
“两位公子和这位好汉慢走,恕咱家职责在身,不能远送。”
欧阳锋微一颔,带着王武就往瀑布水帘行去。
黄药师无趣地瞥了郭非一眼,举步跟上。
来到瀑布水帘前,欧阳锋回头看了郭非一眼,问道:
“以你现在的武功,这临安禁宫已困不住你,天下之大,你大可随意逍遥,为何还甘心自囿在这禁宫一隅?”
郭非叹道:
“我十岁上进宫,四十年来亲属皆已逝去,天下虽大,却已无半个亲友,家乡也早在当年完颜亮南侵时毁于战火,便是出了宫,又能往何处去?不怕两位公子笑话,我是既不愿,也不敢外出,只想在这宫里安生呆着。”
所以练了“辟邪剑法”,还能维持野心,可正宗“葵花宝典”,只会让人越练越宅么?
东方不败貌似原本也是个野心家,可自从练了葵花宝典,还真就渐渐变成家里蹲了。
欧阳锋心中思忖着,颔道:
“既无处可去,便在宫里待着。将来我重返临安,再来瞧瞧你大成的葵花宝典。”
说罢,纵身跃出瀑布水帘,与王武、黄药师离去了。
郭非站在洞口,看着已空无一人的瀑布水帘处,良久,摇头叹道:
“江湖那么危险,随时都有如同两位公子一般横空出世的强龙,哪有宫里来得安定?”
他之所以不敢应战,除了“葵花宝典”尚未创功大成,不耐久战之外,还因他看出来两个少年的武功,还在那皮糙肉厚、劲力惊人的恶汉之上。
这虽有点反常识,毕竟两人都太年轻,看面相似还不满二十,但作为在宫里生活四十年的老太监,郭非察颜观色的本领何其厉害?
两个少年自山洞出来后,看见他的身手,除了微显诧异,竟无半点震惊,且很快连那点诧异都消失无踪,只剩下见到新奇武功的好奇。
而那被他打得还不了手,但一时也拿之不下的莽汉,在二人出来之后,也是松了口气,行止更是以眼神请示两个少年,足见两个少年才是真正的主心骨。
莽汉的武功已经极厉害,郭非也只能依仗身法压制,两个少年更是深不可测,若再打,他这把老骨头,恐怕就要交待在这里。
他只是一个受罚被贬的洒扫宦官,既非当今皇帝的潜邸老臣,也不是宫里其他贵人的心腹近侍,又何必为了皇家财产拼命?
“将来还要重返临安吗?”
回忆起那位白衣公子的语气,郭非总觉他话里似乎藏着深意,可细思一阵,又想不透他言下何意。
莫非真只是想见识我大成的“葵花宝典”?
郭非寻思一阵,始终不得其解,索性抛下思绪,摇了摇头,回翠寒堂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