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他猜不透,看不透,如昭昭明月,离离辰星,亦如云诡波谲,鬼蜮人心,不可琢磨。
沈献收了眼,转身离去。
此次出谷是幸是祸已不重要,人生尔尔,须得珍惜。
出了山道,就见道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
车帘从里面一撩,露出余娇娇玫瑰朝露般的笑颜。
“哟,这不是沈神医吗,您是要回城吗,好巧我也是,咱们一道同行吧。”
沈献瞧着这张半月未见的面容微怔,张了张口却最终没说出话来。
余娇娇瞧着他目不转睛从自己眼皮底下走过去,心中奇怪的很。
这小子不该一见面就对她冷嘲热讽吗,捶手顿足痛斥她忘恩负义,半月没个人影,狼心狗肺,薄情寡义,禽兽不如,今日这是怎么了?
马车随着沈献的脚步缓缓启程,同他速度持平。
余娇娇双臂压在车窗沿笑道:“沈神医,这荒郊野岭的,除了我这辆可没其他马车了,你是要走回扬州城吗?这样走下去,天黑可都入不了城,城门若是关了你还得徒步再走回来。”
沈献不理她,余娇娇积极认错:“是我错了,我不该一声不吭就回扬州城,这不是商行事急,我才匆匆回去,一处理完事情就来接你了吗?”
沈献即便如今没搭理她,心中也忍不住吐槽,什么急事能处理半个月才来接我,分明是把我给忘了。
余娇娇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他放了半身血好不容易将人救回来,结果他一醒来人不见了,没心肝的东西。
见道歉没用,余娇娇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次来找神医您是因为救人。你还记得当初那个患有癫疾的女婴吗,杨城祥下令封闭医馆月余不得外出,奶水不够,那女婴如今身体愈加虚弱,大夫们都手足无措,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想请您去看看。”
沈献嘴唇紧抿,嘴角下弯,心里委屈死了。
果然如此,若是没事所求,这没良心的根本就把他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他到底将药箱朝车上一丢爬上马车。
进了车厢他就挨边边坐,离余娇娇远远的,靠着车壁眼观鼻息一字不言。
余娇娇从抽屉里抓起一把瓜子仁讨好:“神医还未用晚膳吧,下午才剥开的葵瓜子,裹了焦糖和芝麻刚炒出来的,还是热乎着呢,知道神医您喜欢吃,我特意多带了些来。”
见他闭目养神,余娇娇将瓜子仁送到他面前来回晃悠,裹挟着甜腻的炒香气飘入鼻中,沈献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瞧着他滚动的喉结,余娇娇心道有用,丢了几颗在口中,感叹道:“当真是人间美味。”
沈献闭着眼,听觉更是敏锐,就听到耳边“呱唧呱唧”不停歇,焦糖被咬碎后的香气飘散在狭小的车厢里味道更是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