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如春花骤绽,百鸟齐鸣。
沈献的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大脑一片空白,如同血液凝固般僵硬在原地,还保持着拿手帕的姿势。
这个怀抱并不缱绻暧昧,甚至只是虚拢了片刻便离开,如同孤寂小兽受伤后的短暂慰藉。
但那乌黑发梢撩人心魄的玫瑰香味萦绕在鼻尖似乎久久不散,像是午后晴空下种下的一颗花种,在日日夜夜缠绵悱恻的梦中破土发芽,死死缠绕住心脏,汲取血液为养分,随着每次跳动愈加紧密,不可分离。
余娇娇退开后,已经恢复了笑意盈盈的姿态,仿佛方才的片刻脆弱只是伪装:“走吧,我请你吃全扬州城最好吃的佛跳墙。”
沈献呆楞原地,半晌才眼眸微晃,呆呆应下:“哦”
余娇娇起身打开门,就听哎呦一声,趴在门框上偷听的毛豆被猝不及防的开门吓了一跳,差点脚下一绊摔进屋中,好在他手脚麻利堪堪稳住身形。
见自己偷听被逮个正着,毛豆尴尬一笑,忽然见余娇娇双眼泛红,还有些许朦胧水意,他惊讶道。
“余姐姐你怎么了,难不成是沈哥哥欺负你了?”
恰巧医馆主事获知余娇娇到了医馆,匆匆赶过来正好听到这话。目光忍不住落在余娇娇略凌乱的衣衫上,偏头朝屋中探了探,沈献坐在小榻边上还未起身。
他登时满脸意会,拉过毛豆笑呵呵道:“小孩子不懂事,余城君莫怪。”
瞧着他一脸“我懂,我都懂”的表情,余娇娇嘴角一抽,也不多言。
两人出了医馆,沈献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路也不说话,只磨磨唧唧跟在余娇娇身边。
两人离开余府时未坐马车,这条街离酒楼也不远,索性走过去。
然而一路上总感觉沿街路人瞧着他们神色暧昧,饶是沈献自我沉浸在刚才的拥抱中再迟钝,都感觉到了异样。
他一抬眼,原本盯着他们的路人就扭过头去,似乎方才都是错觉。
沈献皱眉:“余娇娇,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这一路上许多人都盯着咱们看。”
余娇娇悠悠然:“正常,长得漂亮没办法。”
沈献:“你能不能正经些。”
虽说余娇娇的确漂亮得像是一朵灿然玫瑰,但他还在旁边站着呢。
余娇娇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沈神医您的清誉怕是没喽。”
沈献:“?”
余娇娇甩了甩衣袖:“哎呀,这扬州城就这么大点地方人人皆八卦,方才在付府时孙巢那一番话怕是已经传遍了这条街。你我二人如今又一同逛街,旁人难免腹议。”
孙巢?
沈献回忆起那个胖墩墩刻意言语刁钻的男人,一脸厌恶,却见余娇娇神色坦荡,眉梢一挑问道:“你不生气?”
“有些事情生气也无用。”
余娇娇指尖撩起胸前的发辫一甩,昂头无谓甚至有些骄傲,“我余娇娇的八卦还少吗,不怕多这一条风流韵事。更何况同你这般佳人传谣言,总比同丑八怪传要让人欣慰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