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帐篷被掀开,男人穿着一身玄黑色长袍走了进来,蟒龙盘踞,五爪狰狞,光华璀璨的金丝勾勒着龙纹,令人不敢直视。“殿下,在这儿,刚从岭南运回来的---”话还没说完,东陵璟察觉到了帐内的异常,冷漠的眼睛如同带着尖锐的冰锥朝灌着风的方向看去。就在这时,一道凄婉的声音陡然响起,“殿下,救我---”他侧目,看到那抹跌跌撞撞的身影从兵器架后面跑了出来,目光迅速往帐篷后面被刀破开的豁口看去。外头的士兵都听到了动静,连忙掀开了帘子,帐外的月光一泻而下,照亮了里面的场景。“有刺客,刺客跑了---”士兵们连忙分出一批来护驾,另外一批去追拿刺客。苏锦不管不顾的扑到了男人的怀里,红着眼眶,“殿下。”东陵璟垂眼看她,“什么刺客?”“臣妾从宴上出来,突然被一个黑衣人掳到了这里,威胁臣妾要拿什么东西,臣妾吓坏了。”“刚刚听到了殿下进来的声音,趁那刺客害怕要跑的时候,拿簪子刺伤了他,便赶忙逃出来了。”凄凉的月光落了他满身,男人的那双眼睛确实拢在阴影里,或深或浅。“威胁你要什么东西?”苏锦抱着他的腰身低泣,鼻尖发红,“他说了好多,臣妾记不得了。”“怎么不喊人,看清人脸了吗?”“蒙着面看不到人。”她颤着削瘦的肩膀,眼里带着盈盈泪光,“臣妾被捂住了嘴,喊不出来。”帐内寂静的很,苏锦颤巍巍的抬起脸,漂亮的眸子蒙着一层泪光,好不可怜。可男人根本不知道疼惜为何物,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了一圈,定在了她臂钏的帕子上。苏锦还没反应过来,他伸手就将帕子抽了出来,看了会儿,目光转向了她。他的那双眼睛实在有穿透力,审视着她,仿佛是要刺穿她的心。因为不敢看到他的眼,她干脆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臣妾拿簪子刺伤他的时候,溅到了血,用帕子擦脸的时候沾上了吧。”营地里有刺客出现,还将娘娘掳走,很快就有禁军统领赶了过来,跪地抱拳。“臣护卫不力,求殿下恕罪,已经有侍卫四面八方去搜查了。”东陵璟没有说话,看着被刀割开的口子,瞳孔里都透着阴寒之气。“娘娘,请您跟臣仔细的说一下事情经过。”苏锦心头一颤,双手搂的男人更紧了,低低的求道,“殿下,臣妾好难受。”东陵璟被她抱的紧,伸手环住了她的腰。禁军统领以为是受到了惊吓,见太子不发话,也不好问了,指挥着侍卫满营地的搜查。都是皇亲国戚,那刺客可千万别给他惹事,伤到了谁,他的脑袋都保不住。回了大帐,苏锦刚喝了口茶,东陵璟就冷冷的看向她,“是谁?”苏锦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调转过身子的时候迅速变了副神情,声音哽咽。“是六爷。”“他为何找你?”他靠坐在软榻上,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温热的灯火照着他的轮廓,深浅不辩。苏锦眼里蒙着一层氤氲的水雾,“臣---臣妾不知。”“不知?”他笑了声,“让孤猜猜---”“楚青越在燕北生事,东陵寒私下寻你,这两人看上你了?想带你走?”东陵璟的每一个字都透着北风刺骨的冷,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汹涌不见底的漩涡,要将人立刻吞噬。苏锦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立马跪到了地上,“殿下明察,臣妾绝无此心。”满室寂静,除了有偶尔巡逻的禁军兵器碰撞声,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她想到了他平日里的手段,害怕的有些喘不上气,眼珠子转了下,艰难出声,“他---他说殿下挡了他的路,他要杀了臣妾泄恨。”那些登徒子话她不敢说,她怕东陵璟听了,会将他们两个都杀了。“是吗?”男人仿佛很好说话,“爱妃的身手真好,他要杀你你没死,侍卫还都听不见你们打斗。”“---”苏锦抽抽噎噎的张嘴,“臣妾被掳走,殿下不关心还这般怀疑臣妾。”说着,她添了一把火,“那个六爷性子古怪,说什么圣人偏心,把臣妾赐给了殿下,还故意靠近臣妾,摸臣妾的手---”“碰你哪儿了?”话被打断,苏锦悄悄瞥见了他霎时阴晦的神色,知道要是在刺激他,保不准弄死她,低声。“他靠过来的时候臣妾拿簪子刺伤了他,没有碰到臣妾。”苏锦只看到一双黑靴从眼前走过,呼啸的冷空气从背后灌入,她余光瞥见了男人离开,顿时松了口气。让他们兄弟狗咬狗去,反正皇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揉了揉发疼的膝盖,去后面的盥洗室洗漱去了。苏锦是三日后听说了东陵寒的消息的,他不知怎么回事,在东北哨鹿围被野兽袭击,为了救与他同行的夏朝公主,被野兽险些咬断了手。千钧一发之际,是他培养的死士将他救下,圣人给每个皇子都培养了暗卫,不允许皇子们暗地里豢养死士。可想而知,这件事一出,圣人对东陵寒有什么看法,本就是没什么胜算的皇子,夺嫡之争也与他无缘了。近来朝堂上势头最凶猛的就是三皇子东陵渊,他性子温润,一直受圣人器重,若是太子出了什么事,坐在东宫位置上的就是他了。毕竟谁得皇帝的宠爱,登上大位的赢面就更大一些。天气已经渐渐入冬了,圣人这两年的身子骨一直不好,听说岭南那头出现了小规模的骚乱,当地官员贪污腐败,运往三关外赈灾的粮草被剥削,到了百姓手里的几乎不剩了。圣人下令让三皇子东陵渊去巡视,人已经离开京好几天了。而东陵寒的这段日子很不好过,被太子党的人针对了,在朝上被翻出来很多不好的事,让圣人对他的意见越来越大。:()阴鸷太子每天都想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