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同学嘴上抱怨着学校的月测安排,身体却很诚实地在内卷。
早晨七点,几乎大半的人都坐在教室里,埋首于堆满课本的桌面,嘴里念念有词。
还有一小撮人选择直接放弃,他们的口号是——人生苦短,过了这次月测,还有下一次,但早餐不吃,明天也许就吃不上了。虽是毫无逻辑可言的歪理,但总算给“学不完了”这几个字找到个看上去没那么离谱的借口。
傅晚卿夹在这两拨人中间,模样瞧着倒算不上着急。
早上先考语文,她打算把考频较高的那些古诗词拿出来过一遍,摘抄的作文素材也过过脑子。
徐听雨到教室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她抵在椅背上,一手拿着卷子,脚踩桌子底下的横杠,有一下没一下晃着椅子的场景。
一绺蓬软的青丝垂落,又被她别在耳后。傅晚卿垂着脸,鼻梁高挺,五官深邃,皮肤白得几乎跟酸奶一个颜色。
昨晚正好她请假,听说傅晚卿给自己买了酸奶,还很惋惜没能喝到。
然而眼前此景,却蓦然使她回想起和傅晚卿同桌的第一天。
那时候刚分班,大家对彼此都不太熟,外传她人高冷不爱说话,向来听信谣言的徐听雨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戴上了有色眼镜。
彼此礼貌地打过招呼后,两人就没再有更进一步的交流了。
风扇在头顶“嗡嗡”作响,吹过左边,又吹回她身上,掀起素描本的一角。
徐听雨看着周遭相谈甚欢的同学,说不羡慕是假的。
正当她踌躇是否应该鼓起勇气,主动挑起话题时,左手边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同学突然转过来:“唉,傅晚卿,你带纸没?我旁边这哥们儿流鼻涕用手擦,我受不了了。”
彼时傅晚卿正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闻言顿住笔杆:“有,你等等我。”随后摸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男生也不跟她客气:“谢了。”
“小事儿。”
这边才借完纸巾,门口就有人喊着傅晚卿的名字,找她出去。
徐听雨托起腮,看着她走出去,与门外两个好朋友说笑,认出那是之前和她一个班的同学。
一个叫许家铭,有名的富二代,穿的鞋子不是成千上万就是限量联名款;还有一个女生叫周晗,也是个艺术生,长相偏清纯挂,是学校里不少体育生的梦中情人。
有句流传甚广的话说得很对,长得好看的人都和长得好看的一起玩。
“傅晚卿不是艺术生吗?怎么会分到我们班来?”
“她和沉乔然文化成绩很好的,学校肯定不舍得把他们放进艺术班自生自灭。”
“真羡慕啊,原来小说里的主角真的存在于现实。长得好看,成绩好,性格也好,我听说她在原来班级可受欢迎了。”
旁边凑在一块讨论的女生趁此机会讨论起来,徐听雨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愈发觉得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平凡渺小,泯然众人,而傅晚卿根本无需讨好和接近,光是静静坐在那,都能引来旁人的议论与侧目。
明明穿着一样的校服,她却可以那样漂亮,美得独树一帜,自信又大方,拥有着这个年纪所不具备的从容不迫,就像野蛮生长的战地玫瑰。
班主任在讲台上自我介绍,并宣读开学的各种注意事项及计划。
少女握着画笔的手不紧不慢,翘着腿,膝盖抵在桌沿,腿上铺着素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