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吧,”粉裙秀女得了苏容臻的话,得意地对京城秀女挑眉道:“她也说,陛下不是你口中的那个性子。”京城秀女摇了摇头,转头对苏容臻说:“我瞧你也是个机灵的,容色也是拔尖的那一块,万不可如她那般,将心思都放在了情爱上,迷失了头脑。”“以你的条件,秀女中若有人被陛下看中,其中必定有你。初封至少就得是个宝林,再往上是才人也未尝不可。后续得了陛下宠爱,熬些资历,大可以到九嫔之位。至于四妃,多是要看家族势力和个人造化了。”京城秀女倒是难得地剖心交谈。“只是就算到了如何高位,也万万不可失心大意。君心似海,不可轻测。”苏容臻看得出来,这个京城秀女说的是真心话。但是她实在无法代入进去。就好似,有人要和守身如玉的帝王的白月光说你要如何斗争,如何争宠一样。明明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又何来要争一说。之前的粉裙秀女在一旁听着,这时候凑上来插了一句:“你怎么只说到四妃,皇后呢?”京城秀女撇了她一眼:“皇后是帝王妻,不同于别的妃妾,是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吗?本朝以来,有哪次天子娶妻,是从秀女中选取直接大婚的?”“皇后之子是皇帝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大邺最正统的继承人。涉及到储位,陛下会随随便便地立后?至少也会考量多方势力,朝廷外藩因素,人选的淑贤仪德等等。”“旁的妃嫔,纳了也就纳了,于帝王来说,再高的分位,不过是个玩物罢了,生死富贵都攥在人家手里,还敢妄想皇后之位?”京城秀女轻嘲道。她自幼长在天子脚下的皇城里,族中长辈多会教导她一些这些东西,也好她出嫁了以后可以掌管夫家后宅。苏容臻在旁听着,却越听越不对味来,甚至觉得颇有些别扭。皇帝是那种会考虑什么家族势力,朝堂争斗,含泪卖身的人吗?他是帝王,又不是娼妓。他之前对柔嘉颇多宠爱,又有哪次因朝堂的阻力而冷落了她?至于所谓的皇帝把女人当作玩物,就更是荒唐了。皇帝才不会养一群女人在后宫给自己当玩物,他向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便是不喜,真喜欢了便可以为她摘星捧月,恨不得将全世界都送给她。不喜欢的就连放在一边当摆设都嫌碍眼。皇帝日理万机,哪还有闲心和别人玩什么你爱我我却不爱你,原来我只是你的替身的套路。至于皇后之位,苏容臻笑了。依着她对他的了解,那些人奉若神明的皇后之位在皇帝眼中,可能只是给自己心爱之人的附赠品罢了。于皇帝,心上人先是他挚爱的妻子,才是大邺的皇后。无论身份境遇如何变化,他只要认准了一个人,那那人便就是他生死相依的妻,予她皇后之位,不过是因为他恰好当了皇帝而已。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十分的简单纯粹。所以以皇后之位来度量皇帝便是非常可笑的了。若要论待遇,连柔嘉都比前朝皇后不知高到哪里去,皇帝择的皇后,又怎可以从前的旧例作比。就连储位,苏容臻觉得皇帝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储君是不是他的孩子,甚至有没有皇室血脉他都不曾在意。这一两天,苏容臻将脑海里各种繁杂的思绪理了理,开始不再纠结于选秀之事。最开始的芥蒂也慢慢地消除殆尽了。因为在她理智回笼后,她细细地想了想,以她在过去所有相处的时光中对皇帝的了解加上分析,他不是那种见异思迁,滥情之人。他虽然在外人看起来冷酷无情的很,但对于自己悉心呵护的宝贝,却是百炼钢化作了绕指柔,连处罚外人时都克制着,生怕吓着了自己心尖尖上的人。他不会在自己珍贵的两个人消失后毫无缘由地大选秀女,选秀,或许只是个幌子。心里有了这般想法后,苏容臻面对京城秀女的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也不再争辩。粉裙秀女倒是不甘地反驳起了她:“是是是,你说得都对,那临安公主又是怎么来的,据悉,临安公主原只是个来路不明的孤女,可还不是被陛下宠冠古今。”“她身后又有何方势力,值得陛下重视地这般?”京城秀女一时被堵得哑然,甩袖道:“罢了,不与你这愚女说了。”粉裙秀女这才满意地扬起了微笑,还不忘扯扯苏容臻的袖子:“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很好。”“是的,非常好。”苏容臻几乎要强行憋着,才能不笑出来。果然,听到别人当面谈论自己,真是一种奇怪又独特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