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联系不上他的呢?大概是半个月前。而在一个月前他们从茅一奶奶那回来,她就不太见得着他了。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像是毫无变化,而袁诺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段曲归的音讯了。电话打不通,段宅和公寓都没有人影,也不在纹身店。她在每一个可能会遇见他的地方徘徊逗留,问遍他身边的所有人,发了好多微信给他,电话打到自动关机。可是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让她无迹可寻。不,不是的!她去过段宅,段母欲言又止的神情让她难过,他们应该是知道的,但却不愿意告诉她。还有他的助理陈深,每次见到她都避之不及。段母甚至委婉地对她提出解除婚约,她说这是段曲归的意思。解除婚约?呵!他们双方父母都还没来得及见面,哪来的婚约?口头上的吗?她一个字也不想听,一个字也不信。她从一开始的焦虑不安担心他出事儿,到现在茫然不知所措。老天爷似乎给她开了一场玩笑,或者这只是一场梦。袁诺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她下班照例去了海川华庭。两人确定关系后,段曲归给过她钥匙,她每晚都来这等会儿,再打车回去。她不想一个人住在这儿,当时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痛苦。这里有太多他们的回忆,她承受不起。今晚的车特别难等,袁诺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往前走,背影融在如泼了墨的夜色中。人情绪低落的时候运气也会不太好。比如天空淅淅沥沥的雨,还有她奔跑中扭到的脚。袁诺撑着往前又走了一段路,仍是没有找到可以躲雨的地方,脚踝处愈演愈烈的胀痛,提醒着她不能再随意走动。她在路边的花坛坐下,掏出手机给段曲归发微信。“叮”“叮”“叮”连着三声微信提示,打破病房里的静谧。茅一扫了眼边上的手机,出声提醒:“是她的。”“要不要念给你听?”段曲归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原本深邃的眼眸里黯淡无光,没有焦点。就在茅一以为他会拒绝时,段曲归点了点头。茅一拿起手机熟练的解锁进去,这段时间他几乎成了他的专职播报员。但是,袁诺的信息,他是第一次念。“唉,我说,情况貌似有点糟。”他看了眼信息,对着床上的段曲归叹气。段曲归的眼球动了动,无力地合上眼,“说吧。”“她扭伤了脚,在路边坐着。”“在哪?”“你公寓那边。”段曲归不再开口,安静地躺在床上。茅一看不下去,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刚想开口讲话就被男人打断。“外面是不是下雨了?”“有吗?”“恩,你去看看。”茅一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这才看到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还真下雨了。”段曲归听到后再次沉默,下雨了,不知道她打到车没有,她脚上的伤的重不重?“今天几号?”“20。”段曲归皱了皱眉,20号,她那个是这两天。“你自言自语什么?什么这两天?”茅一还在窗边,段曲归声音又轻,他一时没听清,下意识的反问。“叮”“又来信息了,”茅一回来拿起手机,“这回是语音,你自己听。”他将手机按微信息界面,递给段曲归,随后转身去了洗手间。段曲归摸索着点开语音,袁诺带着哭腔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段曲归,天很黑我很害怕,你在哪里?】【我,我脚好痛。阿归,阿归。】雨声伴着哭声传入段曲归耳中,女孩哑着嗓子哭着念他的名字,每一声都敲在了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段曲归手背青筋暴起,像是随时能把手机捏碎。【阿归。】这哽咽的最后一声,崩断了段曲归脑中最后一根弦。他掀开被子下床,撞翻了椅子,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段曲归,你干嘛!”听到声音,茅一连忙从洗手间出来。段曲归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赤着脚往外走。他追上去拉住处于崩溃边缘的男人。“松开!”“你这样子能去哪?”他没想到段曲归这会儿力气这么大,他被甩的后退一步。段曲归自己也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任然不管不顾的往前走。“你冷静点,段曲归。”茅一上前使劲将人按在墙上,他喘着气道:“你现在这样的情况,别说医院的门,你连这条走廊都走不出去。”“你是不是要去接袁诺?行,我带你去。”段曲归靠在墙上仰着头,不再挣扎,他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