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敢冒领他的恩情,就要有被他报复回去的觉悟。春去秋来,数年过去,温元诚与赵景烨虽再未见面,书信往来却是不少。丞相府的书房内,温元诚亲手检查了一遍桌案上的木盒,神情郑重地将木盒交给心腹让他派人送去赵国七皇子手中。心腹:“……”虽然内心无语,表面上却是郑重小心地接过了木盒,直到离开书房脸上才露了一分异样。光看丞相的神情,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木盒中是什么珍贵之物,实际上,这不过是丞相种下的果树结的果子……至于丞相为什么要亲手种果子,则是因为七皇子偶尔在信中提了一句……心腹回想着丞相亲自挑选果子的场景,心中莫名的异样感更重,一个猜测渐渐浮上心头,随后猛地摇了摇头。就算他的猜测是真的,这事也得死死压在心底,谁也不能告诉。心腹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有一人脚步匆忙进了书房:“大人,那位的信。”温元诚闻言,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文书,起身拿过了信,先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眼眸微动,又细细看了一遍。吩咐道:“将郊外的庄子收拾出来。”赵景烨在信中言他要来魏国京城游玩,依照他对赵景烨的了解,这个游玩并无什么深意,而是真的游玩。温元诚又仔细琢磨了下信中所写,从字里行间中看出一些东西。赵景烨似乎心情不妙?直到见了面才知,赵景烨想早早得了封地离京,本以为十拿九稳,可令赵国皇帝安心,也可令太子与诸兄弟安心,谁知……赵景烨仰头灌下杯中的酒,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拍:“不知道赵景鸿跟父皇说了什么,让父皇改变了主意。”原本十拿九稳之事突然变得无限延期下去,赵景烨自然心中不爽。温元诚一边为他斟酒,一边盘算着,按理来说,像赵国二皇子赵景鸿这样对皇位有争夺之心的皇子,对于赵景烨离京,应该感到窃喜才对。二皇子如此行径,十分可疑。“我派人去查。”赵景烨的封地定在了曲城,二皇子阻拦他离京,问题或有可能出在封地上面。久别重逢,加之借酒浇愁,温元诚本还有意克制,最后还是被拉着喝了个酩酊大醉。翌日午时,天色已经十分明亮,温元诚抬手在额头两侧按了按,才睁开了双眼,起身到一半时忽地僵住。昨晚的记忆随着他看到身侧同眠的赵景烨时一起如水倾般汹涌而至。有的人醉了会忘记一些事情,而有的人则记得清清楚楚,温元诚就是后者。他清楚地记得昨晚的畅饮,以及被酒液侵蚀了理智后的……酒后乱性。甚至因为记得极为清楚,某种舒畅感似乎还残留在脑海中,灼人心智。温元诚神色僵硬,撑着额头双眉紧锁。目前这种情况超乎了魏国丞相大人的想象,一向行事游刃有余的温元诚此时颇有些手足无措之感。感到无措,并不是单纯的因为酒后乱性,而是他心中隐隐清楚,所谓酒后乱性……不过是早有妄想而已!思绪回转间,忽然察觉身侧的动静,温元诚又僵了下,深知该来的总会来,闭了下眼转过头去,正对上一双残余着睡意的双眸。赵景烨初时茫然,紧接着就被身体的异样唤回了神智,某些记忆也忽地从脑海中闪过,令他脸色变了变。良久,他才微沉着脸起身:“昨晚之事,就当没发生过。”接下来几日,两人还是如往常般相处,但在某些时候,眼神无意间的接触,拿东西时手指的触碰……全然没了从前的坦然。赵景烨离去那日,一反常态地颇为沉默,最后看了眼温元诚,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转头扯了缰绳策马离去。无人知道,那日,温丞相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静立良久。之后的日子还是照常,书信往来间的感觉又回到了从前,仿佛那晚的事只是一场绮丽的梦。直到……“听说,赵国七皇子不日将要大婚,七皇子妃和侧妃同日入府,尽享齐人之福!”齐人……之福!!“咔嚓!”被捏断的毛笔尖锐处扎进了温丞相的掌心,殷红的血顺着手掌滴落,桌案上写好的书信染上血迹,已然作废。七皇子大婚乃是大喜事,可惜天公不作美,从午时就落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但皇子府中仍是一片热闹场景,赵国众人皆知晓七皇子无意争夺皇位,因此自然受到其他皇子的拉拢,今日大婚,极为热闹。赵景烨的心腹侍卫带人巡逻着,以防有人闹事,视线触及某处时,忽然一顿,随后吩咐其他人去巡逻,自己则朝着不远处的树下快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