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杳摆手,“我是顾云杳,又不是她,怎么还能以已死之人的名义让她留下,你真是不厚道。”说着就往被窝里钻。传旨顾家念婷一脸不敢置信,流苏不能以傅云的名义留住,为毛她就得继续守约?她也很无辜的好吧。可惜她满脸的不满和怨念,顾云杳是看不到了,她已经躺下闭了眼,念婷看她满脸的苍白和疲惫,也不好意思再打扰,转身出了房间,还不忘轻手轻脚的把门给关上。这一夜安眠到天亮,直到念婷来敲门,顾云杳才懒洋洋的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念婷过来给她梳妆,不由疑惑的回头看她。念婷拿着梳子,正比划的起劲儿,顾云杳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一把把梳子夺了过来,她怎么就忘了,这女人压根就不会梳头。许靖容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景,顾云杳拿着梳子给自己梳头发,一旁的侍女倒是好奇的看着,怎么看都让她觉得怎么怪异。“杳儿,娘给你梳吧。”许靖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自己女儿这哪里是梳头,根本就是糟蹋头发,瞧瞧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都给扯掉了好几根。许靖容的话让两个人都松了口气,顾云杳只会梳最简单的发式,还是随军时不得不学的,而念婷,她要么披散在脑后很敷衍的绑一下,要么就是男式发髻,更别奢望她能给自己梳头了。顾云杳看着镜中的许靖容为自己细心梳发,心中想起的是云妃,她的母妃从未给她梳发,也从未给她做过羹汤,可她却一心为了她把自己捆缚在皇宫深院之中。想起昨日昏迷时看到的,顾云杳的心口就是一疼,数十年如一日的孝心,竟比不上一个对她薄情寡义的男人,她竟然要杀她。手紧紧的攥在身前,顾云杳的眼中有恨意,只是一闪即逝,对上刚好抬头的许靖容时,已经是一副欣喜之色。“娘梳的双平髻真好看。”顾云杳知道这个发式,虽然宫中不常用。许靖容笑着帮她把簪子插了上去,又簪了一朵珠花,这才放下梳子,“是我的女儿好看,梳什么头发都好看。”正说着,屋外有人疾步跑了过来,来人是许靖容以往的丫鬟,如今也是个老妇了,她一进门,立刻高声喊道,“夫人,赶紧去前厅吧,宫里来了旨意,全府都在等你了。”许靖容纵然对顾之曦再怠慢,但宫中旨意她还是很看重的,忙起身道,“好,我马上就去。”说着吩咐念婷,“赶紧把小姐的衣服拿来,穿戴好了去前厅。”可就算紧赶慢赶,等到了前厅,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经到了,看样子还等了不短的时间,顾云杳觉得奇怪,就算是一起通知的,她们也并未刻意拖延,怎么就让人等了这么久。顾之曦还没说话,上座的徐老夫人已经很不悦的开了口,“哪里还有当家主母的样子,真是丢人现眼。”宣旨的公公也是个人精,他也等的不耐烦,只是碍于顾大将军如今的地位,也只能忍着,可这位夫人就不同了。“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老奴还得去别处传旨呢。”他翻着眼睛看许靖容,一副轻蔑的姿态,这让顾云杳心里很不痛快。顾之曦却浑然不在意,率先跪下接旨,一众人也呼呼啦啦跪了满厅。太监的声音向来尖细刺耳,顾云杳以前就不喜欢,这会儿听在耳朵里更显得刺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除夕岁末,万家同欢,念重臣工往昔劳苦,特在宫中设宴,望君臣同乐,特此传旨,钦此。”太监的声音终于落下,顾之曦跪着接了旨,又寒暄几句把人给送走了,转头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阴沉。他看着许靖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一拂袖转身离开。其他人看许靖容和她的三个孩子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其中一个穿着艳丽的妇人走上前,似是惋惜的说,“弟妹,不是我说你,如此场合你还要拿捏着架子,那就是你的不是了。”她说完掩唇一笑,脸上的笑多了三分嘲弄,“不过也怪不得弟妹,毕竟十年都是在乡下待着,教养没了,也说得过去。”许靖容可以忍受别人说她的不是,却不能忍受有人诋毁她的亲人,没有教养,可不就是说她父母教子无方?立刻上前一步,瞪着眼睛看那妇人,“二嫂这话是什么意思……”许靖容这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有人轻轻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扭头去看,见是女儿顾云杳,不解的看着她,后者笑的很温和的朝着打扮艳丽的妇人道,“想来二夫人没别的意思,否则诋毁弟妹,这也够没教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