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花柠话音落下,雪愿连点头都还没来得及,手机就提示有另一个号码同时打了进来。雪愿没注意看备注就不小心按了接听。当听见季随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时,她抽噎一顿,笔吧唧掉在了桌上。“雪老师今天没来,我想了想,还是需要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季随安背景音里有民谣,歌调绵长,让他的声音也显得格外低缓温柔:“画我收到了,请问可以送售后吗?”上一秒还被说再也不会联系的人下一秒就在电话里问她送不送售后,雪愿人都傻了。“售,售后?”她好迷茫。画稿也有售后的吗?她只说了三个字,季随安却敏锐地听出些不对,语气一沉:“你哭了?”“没。”雪愿红着鼻子,呆呆道:“我都还没正式开始”季随安:“什么?”雪愿咽了一口唾沫,默默将脑袋埋进臂弯:“我刚刚在喝奶。”“然后太毒,卡着嗓子眼了”雪雪自拿起画笔赚钱开始就没处理过售后这个东西,所以季随安提出的要求,她无法反驳。裱画需要时间,一幅一幅挂上去也需要时间,等到一切完成已经是一周之后。一周之后,雪愿应邀再次来到陈词。七点刚过,酒馆里正是人头攒动的热闹时分。雪愿下到底层,习惯性将目光投向吧台位置去找季随安。没想到季随安人没瞧见,倒是意外偶遇了班里几个同学。“哎,雪老师!”“好巧呀,老师也跟朋友来这里聚?”“老师老师,要不要一起喝一杯?”“老师是跟朋友来的吗?还是一个人?”问这话的是一个男生。别人都坐在卡座说得七嘴八舌,只有他笑起来了,笑容灿烂地看着雪愿。雪愿也只听清了他的问题。“没跟朋友来。”雪愿情况特殊,这个问题有点儿难回答:“不过也不是一个人,我过来找”“到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季随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璍来到她身后,手里拿着只快递盒子,看样子是刚从外面进来。雪愿话说一半就被打断了。她和季随安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加上昨天不知道该不该被称为乌龙的时间,只是听见季随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禁不住心头一颤。连自己学生问了什么都忘了。“没。”她悄悄挺直了背脊,飞快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淡定回头:“我也是刚到。”“没等就好。”季随安笑了笑,跟她示意了一下手里的快递盒:“遇琳买的,刚送到,让我出去帮她拿一下。”雪愿喔了一声。季随安不着痕迹扫了一眼雪愿面前那个男孩儿。没记错的话,跟那天在校门口给雪愿送画的是同一个人。他收回目光,看向雪愿时,脸上恢复温和随意的笑:“走吧。”雪愿点点头,简单对学生们打了个招呼,跟着季随安离开。卡坐里几个人目送雪愿远去,面面相觑一阵,低声惊讶:“雪老师的男朋友?好帅呀。”“猜得到,雪老师这么漂亮,男朋友肯定的帅的啦。”“不对吧,这个男人是陈词的老板,好像姓季,听说是单身啊。”“啊?不是恋人?”“应该只是朋友吧我猜。”“可是他们好般配。”“乐晓,你傻站在那儿做什么,坐下坐下,该喝酒啦!”被叫乐晓的男生还望着雪愿和季随安的方向,闻言低头笑了笑:“没,你们先喝,我去个洗手间。”画是雪愿亲手画的,自然也知道它们挂在这里会是什么模样,从一楼到二楼,一直看得心不在焉。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跟着季随安停在了其中一幅画前面。看到画时,她不禁一愣。怎么偏偏是这幅?“雪老师需要甲方反馈意见吗?”季随安突发奇想一般问她。雪愿下意识反问:“你有什么意见?”说完才反应过来怎么有点凶巴巴的,忙不迭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请讲。”季随安笑起来:“是我说错了,不是意见,应该说是主观看法,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个问题。”雪愿:“什么问题?”季随安指了指墙上这这幅画:“它有名字吗?”画里是一簇被笼罩在朦胧月色下的蔷薇花,花的倒影落在深蓝的湖中。似是有风过,花瓣零星落下几点,在湖面荡开嶙峋波纹,细软绵长。这是雪愿画得最用心的一幅。原因无他,只因为这是她偷偷夹带的私货,以为两人不会再有联系,而擅自强行给季随安留下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