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那里,杜钦正拎着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然后他推开窗,把手臂移到窗外,一松手,就这么把人丢了下去。
……米勤闭了闭眼,手脚并用的开始往下倒退。突然领子上一股大力,直接把他提了起来。
杜钦瞅了他一眼:“人跟猴子的区别是要直立行走。”
米勤努力想朝对方做出友好微笑,用了半天力气却只有腮帮子在哆嗦而已。
“二楼都受潮了。米助理,去拿干净的抹布好好打扫一下。我们午饭以后再来帮忙。”罗羽路过他身边时说了句,然后跟杜钦一起若无其事地下楼去了。
楼下也平静如常。客人在安静喝茶,老板在看账本,九月在发呆。
米勤一肚子想要哭诉的惊恐和震惊就这么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消化不良到想要呕吐。
他颤巍巍挪到柜台那里,有气无力趴在台面上:“老板,你相信我,我接下来说的都可以成为呈堂证供……”
“你做了什么违反乱纪的事情?”韶倾知笑着打量他。
但是米勤的精神状态只够他维持单线思考,他根本就没听进去韶倾知在说什么,自顾自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遍,中间还挣扎着使用了几次形体语言。
韶倾知耐心地听他讲完,依然面色平静。
米勤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你要是觉得我是个神经病就直说,我挺得住。”
韶倾知摇摇头:“当然不会,我只是觉得你的讲述可以再条理一些,这样有点儿逻辑混乱。不过,已经很不错了,我起码听懂了。”
“我为什么觉得你还是认为我是个神经病。”
“我一向充分信任我的员工。”
“那么,你相信楼上刚刚有个会用蹄子下棋,长着四个角,能说人话,还会变身,哭起来比孟姜女加白素贞还给力的——鹿人!”米勤最后的两个字已经破音跑了调儿。
里面喝茶的几个客人抬头往这里看。韶倾知伸手把米勤拽到柜台后面,还没等说什么,就瞟见门口一个泪眼汪汪的人正扒着门框往里看。
韶倾知无奈地扶了下额头:“你进来吧,但是不准再惹麻烦。九月你来搞定。。”
说完,韶倾知就拎起一副死去活来样子的新员工,上二楼的办公室进行“强化培训”。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奇怪的事物和现象,令人害怕,我们可以统称为对未知的恐惧。”韶倾知循循善诱,“自然现象一旦解开,人们不但不再恐惧而且会善加利用,这就是人类伟大的地方。所以,如果我能给你一个明确的解释,你,作为伟大人类的一员,就不会再害怕了,对吗?”韶倾知把脸靠近米勤。
“你果然是知道什么的……你能科学地解释?”米勤往后缩了缩。
“我能解释,”韶倾知站直,俯视着这个惨遭打击的新助理,“但是不一定科学。”
“……那我可以听一听,但是不一定能理解。”米勤弱弱道。
“刚刚那个,你所谓的鹿人,他是一只夫诸,上古时代的神兽。”韶倾知淡然道,“你可以理解为一只远古时代存活至今的——动物。”
“老板,”米勤有气无力地举手提问,“动物不会变成人吧?”
“他活得时间太长,已经进化了。”韶倾知尽量科学解释。
“……这不符合达尔文的进化论吧!人是猴子变的!”
韶倾知摇摇手指:“纠正一下,人类是从猿进化而来。另外,这非常符合进化论。首先,达尔文认为,物种可变,经过漫长演化,都可以从一个物种彻底变为另一个物种。再者,所有生物都来自共同祖先,使用的是同一套遗传密码。所以,一只夫诸演化成为人,是符合科学原理的。”
米勤听得一愣一愣的,除了瞠目结舌不能表达他此时内心的澎湃,他蹦了起来。
“老板,忽悠人也要有良知啊!不管是遗传学还是进化论都没说过,一种生物可以瞬间在两个物种之间随意转化!这是什么节奏啊!而且夫诸是个什么物种,我活了20年也没听过!”米勤抓狂了。
人说鬼话老子见多了,还没见过这么有理有据,理直气壮的!
米勤发泄了一通心里的愤懑,脑子也清明起来。他转了转眼珠,突然警惕地退后了一步,盯着韶倾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是我舅舅的政敌还是我哥哥的商业竞争对手?搞这些神神鬼鬼的假戏是想给我米三少下什么套儿?”
本来还笑眯眯的韶倾知闻言怔了一下,然后他摸摸下巴,打量着米勤:“听上去,你好像还是个大人物?”
“……我不是。我就是虚张声势一下下。”米勤嘴上呵呵呵,心里恨不得扇自己那张不牢靠的嘴。万一对方真的不知道,自己不打自招说不定真的惹来麻烦。
韶倾知又恢复了笑容,似乎不打算追究米勤的身世:“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夫诸……是个什么动物?”米勤果断就坡下驴,引开话题。
“夫诸来自上古傲岸山,长相如白鹿,只不过长着四个角。刚刚的那只夫诸人名叫尤路,他性情温和,只是偶尔有点玻璃心,所以你尽量不要刺激他。”
“刺激的后果?”米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口,才后知后觉自己被水泡湿的衣服不知何时居然干了。
“夫诸能聚水汽,他发挥全力的时候,会天降大雨,泛滥成灾。”韶倾知轻描淡写道。
泛滥成灾……米勤腿又软了软:“你看,我不会游泳,随时会有淹死的危险,这里不能保证我的人身安全,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