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带给他的,不只是身体上的折磨,亦不是精神上的伤疤,他带来的,是心如止水,不再为某个人、某件事而心生波澜,就像,活了几千年厌倦这俗世的生物,所等待的,不过是一个宿命。乐思齐被安排在了客房,等他找到齐澈的时候,齐澈正在画室里画画,看着齐澈认真的侧脸,乐思齐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在门口静静的看着齐澈拿着画笔在纸上翩飞。“进来吧。”齐澈终于放下画笔,对着倚在门口的人道,就在他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齐澈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戳破。乐思齐笑着走进来,正打算看看齐澈的画作,却被齐澈拿画布盖住。“这么小气?”“还没画完。”齐澈淡淡的语气却不容置噱,乐思齐只好收回了手,不看就不看吧,他跟小澈最要好的时候,小澈说不让看也是不给看的,画者的怪癖而已,与人无关。“不早了,该休息了。”乐思齐伸手握住齐澈的手将他拉出了画室,快十二点了,白天又是一整天的工作,他心疼。齐澈任由他拉着回了房间,乐思齐耍赖不肯离开,齐澈也不理会,直接进了浴室洗澡,水声响起,乐思齐才开始认真打量起齐澈的房间。简约、大气,像齐澈一贯的风格,装潢却是温馨的暖黄色调,一定是齐妈的杰作吧,整洁的不像男孩子的房间,不过他向来如此,乐思齐看着齐澈的房间,久违的熟悉感觉迎面而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了。乐思齐全身放松的躺在齐澈柔软的大床上,满足的享受着鼻眼间都充斥着齐澈味道的瞬间,眼神不经意间扫过一个箱子,眸间闪过一丝诧异,怎么会在这?乐思齐鬼使神差的打开了那个并不陌生的箱子,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满满都是属于他和齐澈的回忆,有开心的也有悲伤的,这个箱子他明明放在旧家的,怎么会出现在小澈的房间?这是不是能够说明,小澈心里,其实也是有他的?乐思齐双眼含笑的抚摸着一个个充满回忆的物件,齐澈就在这个时候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正好撞见乐思齐神色眷恋的摆弄着那些个物件。“澈澈……”乐思齐手足无措的站起身看着齐澈,心里直呼糟糕,装了那么久,还是露陷了!“谁让你动我东西的?”齐澈面色不佳的上前从乐思齐手中抢回东西,冷冷的看着他。“澈澈,我不是故意的……”乐思齐慌忙解释道。“出去。”齐澈冷淡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怒气,他是故意让乐思齐跟进来的,也是故意放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的,就连那箱子熟悉的东西也是故意摆在乐思齐面前的,为的只是证明自己心中隐隐约约的猜想,此时此刻,他无比肯定他猜对了。为什么其他东西都不动,偏偏就动这箱东西呢?江越,五年了,你连伪装都做不好。乐思齐看着齐澈冷着的脸,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下一秒,齐澈瘫坐在床上,神情复杂,江越啊江越,事情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又何必回来?是因为不甘心吗?若你真是回来报复的,那么,我如你所愿。发现入夜,乐思齐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开着,却没有声音,他从未想过,小澈的反应会那么大,他的死,不应该是他的解脱吗?又为什么会变成他的禁区?他,还要继续伪装下去吗?乐思齐烦躁的抱着头,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没错,他不是乐思齐,而是江越,曾经的那场火灾是他父亲故意为之,早在大选之前,他的父亲和二叔就预测了江家的未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知道江家很有可能就此垮台,因此未雨绸缪,在国外留了一大笔钱给他,成为了他东山再起的资本。那两具尸体,根本不是他和江父,而是江父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死刑犯尸首,为了能够让他完美的金蝉脱壳,他的父亲甚至考虑到了年龄,血型等等细节,就是为了让他能够彻底和过去告别,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他爱齐澈,因此无论齐澈做了什么,他都可以不计较,甚至卑微的完完全全伪装成另一个人重新接近他,他知道齐澈恨他,因为那个诡异却又真实的梦,为了不让那个梦成为现实,他选择改头换面,以另一种方式走进齐澈的生命里。他花了五年的时间成长,拥有了自己的势力和资本,打造了一个完美而无懈可击的身份回国,制造偶遇,慢慢渗透到齐澈的生活中,他想要守护齐澈一生,哪怕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齐澈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乐思齐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沉思,齐澈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好情绪,换上自己平时古井无波的面孔走过去在乐思齐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