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季凯转了个身:“你搬去和周思扬坐。”林韶雨“哦”了一声,谁都没有再说话了。周思扬脸上的笑,更深了。太阳慢慢西沉,天空逐渐被黑夜占据。这是哪里呢?林淇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还是觉得氧气不够,身体在床上扭曲成各种形状。头上是包紧了的白色纱布。林淇浚每使劲动一下,被缝合起来的伤口就裂开一点,便流出一些血来。林淇浚脑中还是被噩梦驱使的恐惧,眼前仿佛还是林夕妍车祸的那一幕。无数的玻璃残渣落下来,林夕妍被割伤的手和脸以及被血液粘在一起的头发和裙子。这样的场景,一直反复。额头和发根上是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林淇浚再翻个身,汗珠一坠,恰好落到林淇浚发际线下的伤口处。林淇浚疼得转了个身,伤口却又裂开了些。想来是噩梦刺激的作用,林淇浚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睁的老大,大口大口的喘气导致胸腔一起一伏的。白色房间里的白炽灯显得尤其刺眼,一会便适应了,可是一想到妹妹,林淇浚又赶快起身,鞋子还没有穿好便一拖一拖的走出去。刚到门口便感觉头上的头上的纱布有些松了,于是右手扶住门框,左手扶了扶纱布。也还好一些,大晚上的医院人少,不是太吵。只是一瞬间,林淇浚便向前大步向护士站走去。灯光依旧明亮,可是护士站却人影萧条。一个年轻护士百无聊赖的在刷朋友圈。“你好,我问一下,今天出车祸的一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的姑娘她在哪儿?”林淇浚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闭着眼睛也能听出他声音的嘶哑和所带有的恐惧。“嗯?”年轻护士像是才反应过来,“不记得了。”林淇浚全身充斥着的血液快去流动着,怕是不满足于年轻护士的一句打发。“拜托你,好好想想。她扎着两个马尾,用的是草莓发绳。她的裙子是鲜艳的粉红色。”林淇浚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她的右手有明显的割伤痕迹,她的脸和头发上都是血……”林淇浚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年轻护士倒是一脸不耐烦。旁边一个刚补完妆口红还粘在牙齿上的护士走过来,“不是都说了不知道吗?是你聋了还是我聋了?你以为医院是你家啊,说这么大声你怕我们投诉名额满不了啊?”这女护士在林淇浚眼里面活生生像一个泼妇骂街。不想再浪费时间,林淇浚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身后的女护士哼了一身:“切,神经病。”于是又开始照镜子了。林淇浚挨个挨个顺着把房间扫了一遍,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病人,根本没有妹妹的踪影。林淇浚走的太急,导致差点撞上刚从拐角过来的护士。护士没说什么,直接走开。林淇浚像是想起来什么,赶紧拉住护士。没准她会知道妹妹的事情!一个都不能轻易放过!那护士见林淇浚神色紧张,眼睛里红血丝密布,着实被吓了一跳。手一抖,一个装着热水的白色玻璃杯径直落地。林淇浚:“护士你好,我问一下你今天见到一个粉色裙子的出车祸的姑娘了吗?”“是不是梳着两个马尾?右手满手是血的那个?”林淇浚悬在半空中的心猛地一下子放下来。“对,是,就是她!”林淇浚顿时激动过度,竟语无伦次,“她现在在哪里?”“顺着这条走廊走到尽头,再左拐,她在重症监护室。”林淇浚看了一地的玻璃残片,想要俯下身去捡,却被护士制止:“这里交给我吧,你去看那姑娘吧。”林淇浚嘴里一边说着谢谢,一边顺着走廊跑去。素面白衣的护士好像十分能理解这样着急的病人家属。走廊尽头左边,是辉煌灯光下的重症监护室。林淇浚跑到门口,刚要进去却看到独自坐在门口眉头紧锁的李师傅。望见脚边多出来的影子,李师傅一抬头,正是淇浚。李师傅眼中也布满血丝,看样子已经守在这一天了。“淇浚,我问过主刀的医生了,医生说是颅内损伤。她脑中还有血块,因为位置太过凶险,不能随意动手术,所以只能留院观察。“现在是危险期,过了危险期,就能转到普通病房去了。“还有,医生说,她可能会昏迷,时间的话,”李师傅一字一顿:“多则两年,少则半年。情况到底怎么样,还得看她自己。”林淇浚深深皱起来的眉头下,是一双不敢相信的眼睛。李师傅突然站起身来,手里攥紧的是一个牛皮纸袋。“这些钱你拿着,你妹妹住院需要好些钱呢。叔也不知道怎么帮你们,你们又无依无靠的,从小都是你带着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