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两人骑马回去,到府衙门口,闻陶翻身下马,道:“我进去一趟,你自己先回去。”“等等,”见他转身就要走进去,闻灼出声叫住他,“哥,有个事儿,我想着还是得告诉你。”“嗯,说吧。”“昨儿晌午的时候,有位说媒的嬷嬷登门来找梁大哥……”闻陶眉头拧了起来,“有人要给引之说媒?”《title》作者:author文案:desc☆、原是昨日晌午,梁枢休沐在家,照常在院子里侍弄花草丛竹,不一会儿管家李老伯领着一位嬷嬷进来了,说是本地有名的媒人,受夔州北街书斋老板的嘱托,专门来找梁大人的。梁枢愣了愣,虽觉得意外,却还是礼数周全地把她请到前厅去好好招待着。彼时,闻灼拎着一篮子新鲜的白沙枇杷,立在前厅门口,竖着耳朵留意着里面。那位嬷嬷口才确实不错,把书斋老板的女儿和梁枢夸成了天造地设的一对。嬷嬷从生辰八字说到了学识品性,梁枢一直沉默,想来是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又过了一刻钟,闻灼走了进去,装作无意地打断了媒人滔滔不绝的夸赞,看着梁枢尴尬又无措的表情,闻灼不厚道地笑了笑,随后朝那嬷嬷问好,他模样本就生的好看,说话行事又讨长辈喜欢,很快就与嬷嬷相谈甚欢。闻灼隐蔽地朝梁枢比了个手势,梁枢才得以趁嬷嬷不注意悄悄脱身。闻灼扯了扯闻陶的衣袖,低声道:“哥,你可得警醒着些。”“那嬷嬷不是没说成媒么。”闻陶似是不在意地道。“难不成夔州上下有意于梁大哥的人只那一个?”闻灼叹气,“这次没成,还有下回,梁大哥总不能跟你一样,拿一句国境不安何以家为来堵人家的嘴。”梁枢在夔州三年有余,为人如何众人都看在眼里,品貌也是挑不出差错的好,媒人不知从哪儿打听到这位梁大人尚未婚配的消息,夔州城里不少人家便动了心思,昨日那嬷嬷是第一个上门说媒的,往后只会有更多。闻陶甩着手里的马鞭,低头道:“这是引之的事儿,我又不能替他撵走那些找上门的媒人,你让我警醒管什么用。”“……”闻灼扶额,他知道自家大哥会这么说并非嘴硬,而是的确就是这么想的,有时候真怀疑大哥是不是到现在情窍还未开,白白让人替他心急,“总之这事儿我告诉你了,其他的大哥你看着办。”至于闻陶到底办不办、怎么办,就不是闻灼能管的了。四月初十,天边微亮,城门已开启,不少百姓商贩来来往往。杨程领着一行人牵了马正在城门口等着。几天前有巡察御史到夔州来,梁枢陪同御史下到各县巡视去了,便只有闻陶来送闻灼和严恪离开。“到了滁州记得给我报个信,替我多陪陪父亲母亲……”闻陶还没说完,就被闻灼一把抱住了,抱的不紧,闻陶却瞬间僵立,不自觉地屏息了片刻,等他要伸手回抱时,闻灼却后退松开了去。“……”闻陶只得尴尬地放下半抬起的那只手,“咳,照顾好自己,一路顺风。”杨程带人走在前头,闻灼和严恪驾着马并肩跟在后面,出了城门沿官道往峡州去。闻灼轻声哼着曲儿,眉目舒展,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严恪靠近了些,问道:“可是与阿陶谈过了?”“嗯,都说开了。”闻灼偏头看他,眼里带着熠熠的神采,“所幸你待我并非如大哥一样,不然我之前该更郁闷了。”严恪浅笑,这许多的年月里,闻灼显然很好地长大了,如今已长成心思缜密、行事周全,能够独当一面的青年,却又保留着那份难得的温暖赤诚,着实让严恪欣喜。而阿陶是闻灼的亲兄长,又曾失去过一个同胞弟弟,心绪想法自然与自己是不同的。哒哒的马蹄声里,夔州城渐渐远去了。他们离开后的第三天,兵部新的指令文书与军印一并交到了闻陶手里,在彻底清扫了赢山及周边匪患后,闻陶的军队已休整集结完毕,便按指令开始奔赴边境驻地。城外的一处长亭,亭边栽着一株枝叶茂密的杨柳,高大的枣红色骏马绕着柳树转悠,不时甩着尾巴打着响鼻,像是在不耐烦地催促。闻陶坐在长亭里的石凳上,朝它吹了声口哨,骏马安静下来,顺从地伏在地上休息。从午时到现在,约摸已有一个多时辰,天气仍有些阴沉,闻陶定定地看着来路,他在等人。又不知过去多久,远处终于出现了一个跃动的黑点,正快速地朝这边靠近。闻陶瞧见那熟悉的身影,他的骏马听见马蹄声,一人一马同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