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秋白刚想问个清楚,就发现蒋云川板着脸偷偷瞄了他好几次,仪表盘随着他的目光飞快地运转起来,最后在紧张和心虚之间摇摆不定。难道是意识到自己说露嘴了?“我吃饱了。”蒋云川站起来想走,却没想庄秋白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蒋云川明显一怔,医疗面板也跟着他的反应剧烈地震动了两下。“你”“你今天有事吗?”庄秋白问。“我”“如果没什么事情可以陪我出去一趟吗?”“出去?”庄秋白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蒋云川想跑,但是大好的周末,又怎么能让他偷偷地躲进书房呢?儿时照片为了找到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庄秋白随意编了一个借口,说自己的车坏了。蒋云川问他去哪?他想了想,“回家拿点东西。”这个家是指庄秋白自己的家,距离锦山花园有一段距离,位于定风市西南段的老城区。蒋云川没再多问,紧张的心情一扫而空,让管家拿来车钥匙,跟着庄秋白一起出门。沿途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庄秋白没再提起廖文杰的事情,他怕问得太多会让蒋云川出现排斥心理,影响了治疗进度。虽然这个事情非常有必须弄清楚,但也不急于一时,需要另找机会。“前面左转。”庄秋白指引着蒋云川把车停在自己家的车位上,又指着车窗外的房子,告诉他到了。庄家的房子坐落在老城区的别墅群里,这里家家户户都是一栋栋简约的二层小楼,楼门口有一个七八平米的小院,院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用晶体培育的花花草草,显得生机勃勃。庄秋白打开许久没回的家门,换了一双拖鞋,又翻出一双一次性的新拖鞋放在蒋云川脚边,“钟点工每周五都会过来打扫,屋子里应该不会太脏。”蒋云川点了点头,换了鞋跟他一起走了进去。房间里果然干干净净,浅颜色的木地板一尘不染,根本不像长达四年没人住过的样子。庄秋白让蒋云川随便参观,去厨房烧了一点水。从早上开始,蒋云川的兴奋值就一直处在不断上升的趋势,虽然没有攀至顶端,但也没有断崖式的下跌,仪表盘也随着他的情绪变化不断更新,时而高兴,时而开心,时而愉悦的字眼旁边还会出现几个挥动翅膀的可爱音符,如果庄秋白没有猜错,他此时应该在心里哼着歌,只是不知道,像蒋云川这样外表冷酷的人,会唱一首什么样的歌?翻腾的沸水在透明的水壶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庄秋白等着水温烧至沸点,找出两个杯子,分别泡了点茶。他本想把茶端出去,突然发现仪表盘上面的字眼瞬间变了,竟然从大大方方的开心愉悦,变成了偷偷摸摸的窃窃欢喜?庄秋白对着突如其来的“窃喜”两字研究了好一会儿,悄悄走到厨房门口,看到蒋云川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一个置物柜的旁边。置物柜上摆着许多杂物,唯一个木制的相框,可以吸引蒋云川的目光。相框里面夹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三口,一对气质出众的青年夫妻,抱着一个可爱的糯米团子。蒋云川侧身对着厨房,似乎早已经观察好了敌情,趁着庄秋白还没有出来的时候,迅速拿出手机,对着那张照片“咔嚓”一声,按下了拍摄键。糟了。有声音。仪表盘上的情绪明显慌乱起来,从窃喜到紧张,又从紧张变成了担忧。庄秋白早在听到快门声的时候就已经躲了起来,此时正端起茶盘一副刚转过身的模样,笑着看蒋云川。蒋云川也在看他,见他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瞬间松了口气,仪表盘上的情绪也再次变成了窃喜。庄秋白看了一眼他手里握着的手机,猜想他的手机里,此时此刻应该已经藏了一张自己儿时的照片。“这两个人是我爸妈,那个额头上戳着一个红点的是我。”蒋云川冷静地点了点头,淡漠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点多余的情绪,“很可爱。”庄秋白没想到他会夸奖自己,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蒋云川似乎早已经找好了措辞,“刚出生的小孩子应该都这样可爱。”庄秋白笑道:“你也不例外?”蒋云川咳了一声,对着他灼灼目光,把头扭到一边,“我怎么知道。”老房子里面都是回忆,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喝茶,聊着庄秋白小时候的事情。蒋云川照常没怎么回应,可庄秋白就是知道他听得非常认真,认真到仪表盘上的情绪都停止了转动,认真到医疗面板上不停更新的数值都变得平缓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