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正在水槽前洗碗,闻言停下动作,转头去看他。张盟靠着厨房门面上快绷不住,要是季晨回他一句好,他能当场气死。
季晨放好碗,擦干手上的水珠,走过来站在张盟面前,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壁角。张盟再一次明显地感受到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强撑起气势说:“干嘛。”
季晨没有回答他,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张盟自己想要做什么。张盟被亲得手软脚软,只脑子还能分出一丝意识地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吗?也太犯规了吧。
第二天上午,张盟睡醒之后身边床铺已经空了。微信上有一条来自季晨的消息,发送时间是早上八点半。
“我今天四点下班,你回家了吗?我晚上过去找你。”
张盟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他也懒得再回自个儿家,反正回去也是叫外卖。于是在手机上点了外送,准备就在季晨家等对方下班。
季晨下班回到小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小区院子暖阳处,一群老大爷搬着凳子聚在一块儿下棋。而张盟穿着一件连帽卫衣正饶有兴致地站在后头看。那件衣服是季晨的,张盟穿起来格外大,罩住了屁股,显得一双腿又直又长。他头发长了,用一根皮筋在后脑勺松松扎住,看起来俏皮又慵懒。
季晨最早觉得张盟这样的人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和自己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可眼前的画面如此温馨又真实,让季晨生出一种奢望,想要留住他,让他永远待在自己身边。
张盟发现季晨回来了,屁颠屁颠欢欢喜喜地迎上来。
“累不累?今天去我家吧,我来开车。”
倒不是张盟不想待在这儿,实在是季晨房间那个铁架子床,一点点动静就嘎吱嘎吱响个不停。昨晚自己的脸已经臊光了,今晚他可不想再被左邻右舍听墙角。
季晨没有拒绝,他还没去过张盟家里。只说:“等我冲个澡,换件衣服。”
张盟催促他:“多带几套嘛,可以去我家洗。”趁着晚高峰还没到,他们早些出发免得堵车。
季晨什么都依着他,出门前交给张盟一把银色的钥匙。
“这是?”其实张盟已经猜到了,但他还是不敢确定。
“门钥匙,下次你可以直接进。”季晨如是说。
张盟脸上笑都收不住,但嘴上仍要嫌弃地说:“现在谁还用这么老式的钥匙。”说完又宝贝似地收进裤子口袋里。
临走的时候季晨又折返回去给窗台上一盆植物浇了水,张盟站在门口等他,目光瞥向那株绿色的小东西。中午他就瞧见了,种在一个咖啡纸杯里,大概底部打了漏水孔,刚好用咖啡杯的盖子当托盘。
“那什么呀?蒜苗?”张盟不经意地开口。
季晨回头看他,温柔一笑。“不是,风信子。”
“哦。”张盟不以为意,瞧着都差不多,又没开花他哪里认得。
见季晨眼神温柔地伺弄那株小植物,张盟撇撇嘴。“这么宝贝,干嘛不给换个盆。”用纸杯子栽花他还是头回见。
“就这样挺好的,走吧。”季晨浇完水,确保这株风信子不会因为这两天他不在家而缺水,反锁好门和张盟一块儿下楼。
张盟家住福田,开车过去大约要四十分钟。他那套房子虽然布局只有两室一厅,但面积将近有一百平米,房间宽敞,户型方正通透。季晨站在客厅的落地玻璃前朝下望,大片小区绿地景观错落有致,远处是车水马龙的干道,亮起的路灯和汽车尾灯好似一条斑斓的光带流淌在黄昏日暮中。
他回身问:“你这房子买成多少?”
张盟毫不在意,拉开冰箱找喝的,头也没回地答:“不知道,好久之前买的,应该不贵。”这房子是孟晓雪之前买来投资的,这样的房产燕家不知道有多少处。
季晨没再说什么,拿上自己换洗的衣服去冲澡。张盟听着浴室的水声,心思不静。说来也是奇怪,之前二十几年单身也这么过来了。一朝有了对象,那方面开了窍就再回不到从前的淡定。
张盟一面羞恼一面又忍不住偷偷挤到卫生间门口,从前在季晨家他就想这么做了。
眼下男友在浴室,说不定还用的是自己的沐浴露,张盟光是想想都觉得受不了。他悄悄把门把手旋开,翕了一条缝偷看。季晨身高腿长,北方人的骨架子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肌肉线条明显却又不过分隆起,蜜色的薄肌覆上水流呈现出一种性感的光泽度。
张盟不咽了咽口水,然后就对上了季晨的视线。季晨了然地笑笑,毫不在意被他偷窥,甚至刻意挤了沐浴露涂抹到身上。蜜桃的甜味顺着水汽蔓延在整间浴室,那是自己闻惯了的味道,此刻全然沾染在了对方身上。
张盟从来不知道老实巴交的季晨还有这样的一面,羞耻地啪一声紧紧关上门。
临近饭点,张盟家也没什么食材,他向来点外卖解决吃饭问题,今天也不例外。之前在手机上点了单,是以门铃响起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是外卖送到了。
张盟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懒得起身,季晨主动去开门。可门外站着的却不是外卖员,而是张盟的母亲孟晓雪。
季晨诧异之余并没有慌乱,礼貌地问好,请她进门。
孟晓雪大概记性不太好,也可能是上回根本没仔细打量季晨,此时没想起来面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疑惑地问道:“你是?”
张盟听见不对,忙起身挤过来。“妈,你怎么来了?”
孟晓雪念叨他:“让你回家又不肯,还不许妈妈来看看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