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碍于霍明绪,陈瑞民不敢怎么样,可现在没了顾忌,陈瑞民伸手抚摸乔澈的脸,啧啧感叹:“难怪让霍明绪心甘情愿付出股份,确实是尤物。”
他的手指上沾了泡面的调料包,带着难闻的气味,乔澈皱眉偏过头,试图躲开陈瑞民的手。
这个举动显然激怒了陈瑞民,他搓了搓指尖,收回手放在鼻子底下闭着眼闻了闻,脸上带着陶醉,这行为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下一秒,陈瑞民猛然抬手,“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乔澈脸上,陈瑞民的五官变得扭曲起来,声音也跟着变了调:“妈的,嫌弃老子?要不是因为霍明绪,老子至于像过街老鼠一样过日子?”
乔澈被这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耳边一阵嗡鸣,嘴里涌起一股腥甜。
得罪疯子不是明智之举,乔澈抬眼看着陈瑞民,他的双眼很亮,盯得陈瑞民心虚。
“看什么看,告诉你,明天你就会亲眼看着霍明绪怎样像条狗一样求我。”陈瑞民站起身,不解气似的狠狠踹了乔澈两脚,转头去拿放在桌上的电话。
他的手机设置了拒绝一切来电,以至于霍明绪根本无法打进来一个电话,陈瑞民拨了霍明绪的号码,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起。
“想不到霍总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接我的电话了。”陈瑞民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乔澈:“我记得霍总去年从我手上抢走两个项目,那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可是直接让秘书接的。”
他怨妇似的如数家珍霍明绪实在厌烦,耐着性子等他说完直接道:“让我和乔澈说话。”
陈瑞民这次答应得很爽快,站起身走到乔澈身边,把手机开成公放:“霍总要和你说话。”
胃里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乔澈有些神志不清,鼻间泡面浓郁的气味让他恶心想吐,眼前是陈瑞民踩了泥巴和灰尘的皮鞋,乔澈紧紧咬着下唇,忍耐着磨人的痛楚。
“乔澈?”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勉强拉回乔澈涣散的意识,但他的大脑就像停止了转动,呆呆地看着举到眼前的手机。
陈瑞民不耐烦地吸了一口气,一脚踩在乔澈的手腕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乔澈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陈瑞民!”电话中一声怒喝,陈瑞民心满意足地哼笑一声。
霍明绪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很轻地又叫了一声乔澈的名字。
“我在。”乔澈不知道自己这一声究竟发出来没有。
他的声音很虚,扯得霍明绪的心脏跟着疼,这一刻似乎说什么都是徒劳,霍明绪承认陈瑞民的目的达到了,他的确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
“乔澈,”霍明绪罕见地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好好等我。”
乔澈没等开口,手机已经被陈瑞民拿走了,弯腰从地上的纸箱中拿了两罐啤酒放在桌上,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明早八点,我把地址发给你,敢和我耍花样,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陈瑞民嘿嘿笑了几声,挂断电话又把手机扔在桌上,掀开泡面的盖子,斜晲了一眼乔澈:“想不想吃?”
晚上没有吃饭也没吃药,又硬生生捱了陈瑞民两脚,乔澈觉得胃痛得几乎熬不住,脸上的冷汗滑到地面上,咬牙没有吭声。
陈瑞民似乎是从折磨乔澈身上找到了报复霍明绪的快感,走到乔澈身边,一把把他从地面上拉起来,满意地打量他苍白的脸色:“这就不行了?霍明绪的人未免太弱了。”
“陈瑞民,你有本事就弄死我。”乔澈的瞳孔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冷静,勾勾唇冷笑一声:“否则霍明绪不会放过你。”
这话与霍明绪所说如出一辙,乔澈头靠在身后的墙面上,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带着一种极致的破碎感,陈瑞民心里有点发毛,与乔澈对视了一会儿以后咧嘴笑了起来。
“说得对,霍总的小情人我怎么能不好好照顾呢?”陈瑞民干脆把泡面和啤酒拎过来放在地上,盘腿坐在乔澈对面,用叉子挑起一大口面:“来,我们一起吃。”
滚烫的汤汁直接贴上乔澈的嘴唇,乔澈一转头,就被一把捏住下巴,陈瑞民的力气不小,强迫着他张开嘴。
陈瑞民整个人已经处于癫狂的边缘,不由分说地把面往乔澈嘴里塞:“来啊!不是得好好照顾你吗!”
乔澈脸上的痛苦让陈瑞民兴奋,阴森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我们都得活着
雪下了一整夜,将清晨的所有声音都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下,整个安州市仿佛都在沉睡,只有清洁工在清扫马路上的积雪。
十几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城郊一栋废弃的烂尾楼边,并且迅速将楼团团围住。
季千山坐在副驾,矮下身子从车窗眯着眼看了一眼楼顶:“应该就是这儿了,当年开发商跑了,据我所知陈家最近一直在和政府谈注资的事。”
霍明绪坐在驾驶位,单手搭在车门上,因为一夜没睡,眼睛里带了点红血丝,沉默地把烟头直接按灭,推门下了车。
后备箱里放了两个巨大的黑色皮箱,霍明绪提起箱子,“砰”地一声关上后备箱的门,车身跟着震了两下,季千山跟着走过来,站在他身边低声嘱咐:“这附近都是我们的人,待会儿安排一组人跟你后面一起上去,注意安全。”
“知道了。”霍明绪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面前的楼内。
满地的垃圾昭示着这里曾经有过流浪汉生活的痕迹,还没装玻璃的窗框飘了不少雪花进来,与地面上的尘土混杂在一起,显得脏兮兮的,霍明绪一步一步往上,垂在身边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之中,浑然不觉得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