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澈的病不只是对于霍明绪,对楚凡来说也是不想提起的事实,这段时间她也托朋友联系了不少这方面的专家,大家最终还是都建议请陆成川的老师出马。
楚凡过来自然是表明了霍家的态度,再加上米亭态度的转变,虽然霍明绪不说,但乔澈知道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所做的努力。
乔澈吃的不多,楚凡看得直皱眉,心疼也没办法,结账的时候乔澈执意付了钱,楚凡提着包站在旁边也没争抢。
“霍商也想过来的,但是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算了。”吃过饭,楚凡开车送乔澈回去:“他那个人好严肃,我怕他影响咱们吃饭的心情。”
车子停稳了,乔澈没急着推门下车:“妈,我和明绪结婚带着目的性,这件事是我没办对,让您和爸跟着操心。周末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吧,您和爸到家里来,我做饭。”
这种小日子是楚凡从来没做过的,她不下厨,霍商也不会,家里都是保姆做饭,一听乔澈的话眉头一皱:“明绪让你下厨?”
“他平时也做。”乔澈笑道:“这段时间他学了不少菜。”
楚凡震惊了:“真的?那周末我们说什么也要来看看了!”
孟婷昨晚是夜班,上午忙了一阵就走了,办公室没人,乔澈喝了口水正打算去操作间,宋尚已经白着脸跑了进来。
“脸色怎么这么差?”乔澈接了一口水递给他。
宋尚苦着脸摆摆手:“我现在喝不了水,乔老师,我已经吐了两回了,刚刚送过来的那具……”
后面的话他实在没说出来,惨白着脸又想吐,乔澈拍了拍他的背,放下水杯:“没事,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处理。”
刚从办公室出来还没走到操作间,四五个中年人又哭又嚷地往这边走,两个保安极力阻拦也是无用功。
“我就要找你们领导要个说法!”带头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庄稼人,手劲很大,推搡得保安被迫跟着他往前走:“我要问问你们殡仪馆是不是就这么瞧不起人!”
看到乔澈走出来,男人的情绪更加激动了:“那个是不是也是入殓师?”
乔澈停下脚步问保安:“怎么了?”
“乔老师,这两位是刚刚一位逝者的家属,本来是小宋老师处理的,但是……”
男人身边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应该是逝者的母亲,哭诉道:“我儿子有皮肤病,这是他的错吗?他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承受了很大的痛苦,走了以后我们做父母的想让他干干净净的离开很过分吗?”
身边的男人因为愤怒双手握成拳,涨红着脸:“你们那个入殓师进去了不到五分钟就出来捂着嘴往厕所跑?你们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在哪里!”
乔澈想起宋尚那张吐得菜色的脸,出言安抚道:“我是入殓师,我先进去看一下情况。”
男人一把拉住乔澈的胳膊:“你说看看就看看?我得在一边看你才行!”
如果家属有要求确实是可以在不影响入殓师工作的前提下进入操作间,乔澈的胳膊被他拉得很痛,皱眉看着他:“那就麻烦您去那边填写申请单,很多家属可能承受不了这个过程,所以希望您先考虑好。”
“姐夫,还是得进去看着。”旁边站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压低声音小声说:“不然他们工作根本不好好干。”
【作者有话说】
最近前面有很多要大修的地方,所以这星期更新可能慢一点,下一章周日更新,然后周四恢复日更哈~爱你们嗷!
◇闹事
在殡仪馆这种地方什么稀罕事都见怪不怪,乔澈淡淡地看了面前的几人一眼,并没有计较他们的质疑,看向身旁的保安:“麻烦带他们去填写申请,我先进操作间做准备了。”
按照规定的要求穿戴好防护服和手套脚套,乔澈才走近遗体,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了宋尚反应那么大的原因--这是一具年轻的遗体,一张白色的卡片系在他苍白的手腕上,写着姓名和年龄。
23岁,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然而他的样子实在可怖,遗体的面部布满了大小不同的凸起,其中一侧面部有大面积的糜烂,颅骨裸露,就算是带着口罩也难掩腐烂的味道。
乔澈微微皱了皱眉,那边的家属已经在保安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男孩的母亲受不了这种刺激,刚走到门口就双腿发软,被一起过来的两名家属搀扶着离开了,男孩的父亲在男孩叔叔的陪同下换了防护服走进来。
“我的儿啊!”父亲一声嚎啕,再不见了刚刚的强势,饱经沧桑的脸上带着欲哭无泪的神情,看上去让人心生不忍。
乔澈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劝道:“如果觉得承受不了可以请家属先出去。”
父亲摆摆手,被扶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那我就开始了。”乔澈的声音很温和,低头认真地打量着逝者,用手指轻轻触碰他的皮肤,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按压凸起发现有脓液流出,皮肤糜烂处有异味,部分结痂触碰有游离感。”
他一向不愿意让家属听到这样直白的表述,但这样一具遗体躺在这里,家属又执意要进来,乔澈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尽量用最浅显易懂的语言解释道:“现在我要先进行皮下组织切除,清理出脓液。”
站在父亲身边的叔叔到底是忍不住了,发出一声干呕,下意识捂住嘴,忍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操作间里很安静,乔澈旁边放着整整齐齐地一整排工具,垂着眼像是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音,父亲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站在身边的叔叔有点坚持不住,觉得那难闻的气味几乎钻进了嗓子眼里,迟疑着开口问:“那个,老师,还有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