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彧辰高昂的头颅终于低了下去,此时此刻他也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处境,洛竹北说的没错,他只能依靠洛竹北了。他在洛家这么多年,连个可信的帮手都没有,唯一知心的朋友就是拓跋川,就算是拓跋川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他姓洛,夏家真的会接受他一个外人吗?离开洛家他就真的一文不值了。“想通了就吱一声,我可没耐心跟你耗到天亮。”洛竹北双手插兜,面色不善地盯着洛彧辰,左右顾青枭还没离开,洛彧辰要是真的不知好歹,让顾青枭假扮洛彧辰也不是不行。身高的问题也可以解决,大不了就说洛彧辰在山上摔伤了,成了个瘸子,坐上轮椅之后,差的那十多厘米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吧。“我可以帮你们瞒住我妈妈,也可以劝她回席家,这样就没人妨碍你们了。”回席家其实是最好的办法,只要假洛斐不跟席映秋离婚,那席映秋就还是洛夫人,席宇也会看在洛家的面子上照顾席映秋的。“行,还算你识相。”洛竹北打了个响指,解除了洛彧辰身上的束缚。那股无形的力量撤走的时候,洛彧辰的身形踉跄了一下,他扶着香案才勉强站稳,洛竹北是真的把他往死里揍。“走吧,‘大伯父’,该回家了。”洛竹北和拓就这样走出了祠堂,跟在他们身后的洛彧辰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强忍疼痛跟上了他们的步伐,他不能让私军和自己妈妈看出破绽。私军头目申屠寂在看到洛斐走出祠堂的那一刻才彻底放下心,虽说洛斐有时也会像这样在祠堂待很久,但这次不一样,多了洛竹北这个外人,申屠寂是担心这个常年流落在外的大小姐对洛斐不利。“把里面那具尸体处理了吧,顺便把小少爷送回房,他睡着了,动作轻点。”拓模仿着记忆中洛斐的口气命令道。“是。”申屠寂毕恭毕敬。看到这个与自己父亲如此相像的人,洛彧辰只觉得毛骨悚然,他不知道洛竹北在暗地里下了多少功夫,才训练出这样一个替身,这语气和姿态,都跟他父亲如出一辙。连对父亲最忠心的申屠寂都没看出破绽来。三人是徒步走下山的,廊棚上也同样装了照明设施,这点山路对神族来说基本不成问题,所以天虞山也就没有安装缆车。就是苦了洛彧辰,他走到半路的时候就撑不住了,喉咙里的鲜血差点喷出来,拓怕被别人看出问题来,就用神力给他疗了一下伤。“谢谢。”即便浑身疼得厉害,洛彧辰还是对拓说了声谢谢。“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老爷好。”左一玄对着拓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竹隐居内依旧灯火通明,席映秋在客厅一直等着他们,见拓回来,立马上前嘘寒问暖,同时伺候拓换下西装。拓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对着席映秋说道,“今晚我睡书房。”临走前用眼神无声地警告了一下洛彧辰,左一玄紧跟着拓去了书房。洛竹北还是回她的栖云阁。“怎么上山一趟你衣服成这样了?”席映秋看着洛彧辰腹部的西装褶皱说道,裤子的膝盖部分也沾了点灰尘。“没事,刚才不小心磕了一下。”“磕哪了我看看?疼不疼啊,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席映秋的声音立马拔高了一度。“真没事妈,我这么大人了,磕下碰下也没什么的,我累了,先上楼睡觉了。”洛彧辰不想让妈妈担心,随意扯了个借口就匆匆上楼了。等回了自己的房间,洛彧辰才敢脱下衣服检查腹部的情况,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大面积肿胀,幸好隔着衣服,不然那副手套还能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洛彧辰坐在地上靠着床边歇了很久才站起来,慢慢走到了厕所,用凉水打湿毛巾后敷在受伤的地方。“你不困吗青枭?”进了书房,拓一眼就看见了在书桌上翻阅资料的顾青枭。“困,但是这些更让我兴奋,这可是很多人都接触不到的东西。”顾青枭翻看的是洛斐平时的工作文件,她粗略浏览了一下,对天虞集团的事务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天虞集团旗下有十八个一级子公司,二十六万员工,跟她现在工作的这个小公司比起来,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工作狂,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还不知道她的脾气么。”左一玄无奈地摇了摇头。“青枭大后天去公司是不是就要跟老板提离职了?”拓问。大学毕业之后,顾青枭就回了老家,一边照顾自己的妈妈,一边在一家小公司任职采购,今年是她在那家工作的第四个年头。“大后天是正式离职了,离职申请一个月之前就跟老板说了,要不是说我爸死了,这五天假他也不愿意请给我。”顾青枭仍旧在低头看着洛斐的文件。,!其实她爸爸根本没死,一个人在外面可逍遥了。有这种不近人情、压榨员工的老板,也难怪顾青枭会在群里说,“等我哪一天脱离人类身份第一个把他头剁下来当皮球踢”。“你爸爸还是不愿意回家吗?”“被邪教组织洗脑了,宁愿跟我妈离婚都不愿意回家,还说什么这是为我和我弟积德,有时候真想一枪崩了他但又不想背上弑父的罪名。”顾青枭语气平淡地说道,她对这个父亲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进邪教组织就算了,一天到晚就知道跟家里要钱,外面还欠了几十万的债。“那你打算怎么处理,留着他始终是个祸患,有时候灾难就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带来的,你不能心软,青枭。”左一玄劝道。“我当然不会心软,以前不对他动手是因为我需要一个人类的身份,但现在不一样了,一旦我们神禁彻底掌控洛家和天虞集团,我那个旧身份就可以抛弃了。我打算把他腿弄瘫痪然后送进精神病院,这还是我从魏星寒身上得来的灵感。”顾青枭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没有一丝变化,仿佛只是弄折一条蚂蚱的腿而已,她对这个家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但她也不能继续放任父亲待在邪教组织里。父亲没钱了就会找母亲哭诉,母亲一心软就会把辛苦赚来的钱打给父亲,前几次顾青枭还劝过母亲,结果到头来被数落的还是她自己。人家才是真正的两口子,只有她是个笑话。:()天选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