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卡班监狱伫立在大西洋东北部边缘海,北海寒冷的水域中。这里气候阴冷潮湿,汹涌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轰鸣。奎因兰站在礁石上,咸湿的海风很冷,划过她脸颊的每一道风都很疼。监狱的外观就像一座古老的方盒状建筑,高耸的城墙由黑色的玄武岩砌成,坚固而冷酷。城墙上没有窗户,也没有明显的入口,只有一道厚重的铁门,上面刻有复杂的魔法符文,这些符文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仿佛随时准备对试图靠近的入侵者发起攻击。斯内普教授带着她穿过一个看一眼就会忘掉的地方,进入到监狱内部。自备的提灯在此时点亮,他们两人不断在里面上下楼梯,没有脚步的声音,就像踩在虚无的石板上。银蓝色的牝鹿游走在他们身边。“教授,你的守护神还挺好看的,像给圣诞老人拉雪橇的。”斯内普斜视她一眼:“把你那巨怪的嘴巴闭上吧,我竟然没想到你不会‘呼神护卫’这个给咒语。”“那有什么办法呢,用不出来啊。”奎因兰对这个咒语并不执着。摄魂怪也从她这里拿不走什么。“你从什么时候知道那本笔记是我写的,居然还在三强争霸赛上用神锋无影试探我。”奎因兰闻言没有半点心虚:“忘了。如果教授你在笔记上写了反咒,我就能自己给他们愈合了。”“得寸进尺。”斯内普冷哼一声,“要学这些,就得学好大脑封闭术。”“哈利学得怎么样。”奎因兰想起当时邓布利多教授安排给哈利的新课程。斯内普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排斥,他不想谈当时的场景。“不怎么样,一个学不会的巨怪。”浓郁的不满都要怼到脸上,奎因兰适时转移话题:“教授你学生时代也遭遇过校园霸凌吗,我在卢平教授的记忆里看见过。”“霸凌?”他的语气听起来非常的不屑,“成群结队的苍蝇而已,仗着一张破地图整天乱窜。”奎因兰眉尾挑了一下,“你们那时候这种事情很多吗?”斯内普教授回忆起他的学生时代,在上上下下的石阶上沉默了许久:“很多,比现在多很多。”“你当时是怎么做的呢。”奎因兰随口一问,对他的回答也不是很上心。但身边的大人却顿住了脚步,斯内普在记忆里抽丝剥茧。霸凌落到他身上,他会反抗。对象不是他,他就是袖手旁观的大多数。昏暗的油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监狱里闪烁,银蓝的牝鹿稍显焦躁地走在狭窄的走廊和厚重的石壁之间。“旁观。”只是心如止水地看着而已。奎因兰点头没对此作出什么评价,在那样的环境里明哲保身再正常不过。“你不说些什么吗。”斯内普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学生。在他的求学和教学生涯中,奎因兰是唯一一个提出改变霍格沃兹现状的人。那些举报信他都看过,也是他对奎因兰毫不保留教学的原因之一。“没什么好说的,那些都是常态。”霸凌是常态,旁观也是常态。明哲报身、不想惹祸的沉默,永远是这个世界的大多数。奎因兰选择成为第一个诉求改变的人,有人称赞一声勇敢,有人骂她蠢,有人说她吃多了爱管闲事……她从不要求,甚至从不幻想有人能和她一样。斯内普不再说话,他有时候觉得这个学生很冷漠。是那种透彻,偶尔让人心底生出寒意的对人性的无视。人人入她眼,人人又不在她眼里。“我们到了。”走廊两旁是紧闭的铁门,每一扇门后都关押着极其危险的魔法罪犯。但他们显然已经被自由穿梭的摄魂怪折磨到疯狂,它们一次次地吸食囚犯心中的欢愉,冰冷的黑雾总会突然出现将他们包围。肮脏的囚服,凌乱的头发,空洞憔悴的神色。这是奎因兰在阿兹卡班见到小巴蒂的第一眼。脚腕和手腕上都有着臂膀粗的铁链,另一头钉在墙上,他就坐靠在角落,失神地望着漆黑的牢顶。听见人的声音,小巴蒂僵硬地转头。期待,期待见到他想见的人。但他的整颗心都像汪洋上的浮木,情绪没有支点,他甚至嘴角扬不起一丝笑意。连期待都只是被消磨的机械指令。他是这座监狱里最受摄魂怪喜爱的食物,满腔潮水的记忆已经干涸。于是他开始恐惧,恐惧他们的约定。“不要,不要,我不要见你……”他会被抛弃的,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弃。左手臂上缠绕的绷带已经被他完整地取下捆在手掌上。洁白,有一些干涸的血渍。却是他浑身最干净的东西,他把她给的东西保管得很好。印着黑魔标记的位置已经血肉模糊,身边的石块上有着不同颜色的血迹。小巴蒂一直在不停地划开伤口,他不想皮肤长好,不想黑魔标记出现在他手上。女孩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从斯内普教授手里拿过钥匙。山毛榉木魔杖释放的混淆咒阻挡了外人对他们谈话和行为的视听。奎因兰从随身携带的储物袋里拿出白鲜和一些处理包扎伤口的医药器具。“会疼,忍着。”把他的小臂拉过来伸直,没有想象中的抗拒。被火焰烧得通红的小刀浸泡过高纯度酒精,寸寸将他小臂内侧的腐肉剃干净,很疼。小巴蒂把自己的脑袋缩在膝盖里,强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呻吟。他的脑子里全是奎因兰转身离开的画面,恐慌和孤独席卷他的整个心脏。“如果你再不抬头,我就要走了。”奎因兰在伤口上倒上白鲜粉末,再次给他包上一样的绷带。男人听见她的话,立刻抓紧她的袖子,脏兮兮的脸也抬起来。一捧半见黄的月季出现在他眼前,和伦敦东郊黄昏的那些月季一样,有着清新浅淡的花香。温暖,明亮。“我好想你,主人。你来得好晚……好晚。”湖蓝色的眼睛里溢出潺潺的泪水。但幸好,你来了。:()hp:理智天才,拉文克劳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