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段允眯眼,心中猛一亮。另一边。叶瑾小心地将身体藏进狭缝中,屏息等待外面的人走过。这是她逃走的第七天,就在昨日,她再次爬到山顶观察,却在山下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摔倒在一片杂草堆上,用手意外摸到掩盖在杂草下的一个不太新鲜的可疑脚印。一个男子的脚印,而且看朝向和位置,应该能看见她这些天藏身的石台!有人在暗暗跟踪她!发现这个事实时,叶瑾几乎想当场转身逃跑!她用尽所有理智压下惊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般捡了些干草来生火,借着动作擦掉脚印,然后站起身佯装行动不便地一瘸一拐回了石台。就在当夜,她像往常一样点燃火堆,和衣而睡,直到月上中天,她用带来的斗篷摆出一个人形,然后借着斑驳树影安静离开了。叶瑾以为自己最起码可以争取到下山的时间,谁想她刚刚走到半山腰,一枚耀眼的烟花在身后升上天空,紧接着,一小队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黑衣人将山下团团围住,然后在叶瑾的心惊中上了山,开始一寸寸寻找。是顾筠!他竟根本不打算放过她,而是一直派了人盯着她!得知事情真相的那一刻,叶瑾一颗心霎时凉了半截,她不想就此认输,只能逃,拼命逃,用尽一切办法将自己藏起来。一开始还能勉强躲避,可天亮后,外面又来了好多搜寻的人,情况瞬间雪上加霜。叶瑾小心呼吸,让身体紧紧贴在身后的石壁上。这个石缝是她最后找到的藏身之处,如果这里都不行的话,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藏在哪里了!她真的可以藏住吗?明明,已经坚持了足足七天啊。叶瑾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么茫然和绝望。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终于,一片绣着暗纹的黑色衣角停留在了石缝外面。多日未听到的清冷男声响起:“出来吧。”叶瑾咬唇屏息,没有动。“你可以选择自己出来,或者等我叫人拖你出来。”对方接着道。下唇不堪重负渗出血,叶瑾终是艰难地从石缝中挪了出来。手臂被石头划伤,引起细密的刺痛,她抬头直视男子,目光泠然,一字一句道,“顾筠,耍我很有意思吗?”“哦?”顾筠神色不动,淡淡道,“原是你逃走在先,怎还反咬起我来了。”“我反咬你?”叶瑾觉得对方简直不可理喻,“你这么说,倒好像我背叛了一般。”顾筠不语,显是深以为然。叶瑾都被气笑了,她仰着头,郑重而又不屑道:“侯爷怕是搞错了,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和你在一起,还请不要自、作、多、情。”女子微哑的嗓音在最后四个字上咬得格外重,话音落下,四周空气霎时凝实,浓稠得教人喘不上气来。负责搜寻的护卫下人早已退到后面,全部低着头,仿佛一个个没有生命的人偶,而叶瑾倔强地迎着眼前人锋锐的目光,不愿示弱。半晌沉默,两人久久对视,谁都没有移开目光。阳光从头顶照下,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只有过分的刺眼,有松鼠从树洞中探出身,将手中剥空的松塔扔到地上,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好,”顾筠深色的眼眸中结了层浮冰,他点头,眉眼分明冰凉,嗓音却放得很轻,“很好。”他朝着身旁抬手,一位有些眼熟的黑衣青年上前,奉上一个做工精巧的酒壶。清澈的酒液流出,很快满了酒盏,顾筠示意青年将酒盏递到叶瑾的面前,然后好整以暇看着她,轻描淡写道:“今日你若喝下这杯鸩酒,我会替你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椁。”毒酒?!叶瑾身体忍不住晃了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面色苍白看了看眼前的酒盏,又抬头看向顾筠,然后在对方的眼神中明白了,他是认真的。这、这是什么道理。不愿给人做玩物,便要选择去死?可笑至极,荒谬至极。难道她只能乖乖服从吗?可便是这样苟活下去,那还有什么尊严可说,还……还算是个人吗?眼泪盈满了眼眶,沾湿了轻颤的睫毛,叶瑾垂眸接过酒盏,抖着手仰头便要饮尽。下一刻,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及时伸来,将她手中的酒盏一把拍掉。酒液撒了满地,叶瑾咬牙,扑上去想要抢酒壶,却被人掐住脖颈用力按到了身后的石壁上。后背磕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痛得叶瑾皱眉,她想将脖子上的手掰开,然而只引来对方变本加厉的捏紧。强烈的窒息中,她抬眼不甘示弱地瞪向他,谁想竟对上一双神色奇异内里仿佛燃着一团火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