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蹙眉:“蓝泽?此时来所为何事?”说着将崔言的折子放下,朝廖墉道,“让他先进来。”蓝泽身着盔甲大步走到殿中,单膝跪地朝武帝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武帝道:“但说无妨。”蓝泽道:“陛下,昨日世子府有宝物被窃,蓝泽奉圣上口谕搜查贼人。今日路过大理寺时,遇见有贼人逃窜,臣与羽林卫众部将一路追至了曹国公府……”武帝挑眉:“你说,贼人进了曹国公府?”“来人,把东西抬上来。”蓝泽朝身后一挥手,外头等着的宫人手捧着一堆东西走入殿中。蓝泽朝武帝行礼道:“陛下请过目。”武帝眯起眼:“这是何物?”“陛下,”蓝泽道,“昨日搜寻贼人之时,有侍卫不小心碰到机关,发现了国公府书房内的密室。这是东西都是从那密室内找到的。陛下,若臣没有看错,此为曹大人为前朝辽国皇帝设立的尊位……臣发现之时,香灰还温热着,想必曹国公必然时时供奉……”李晋文忽然抖如糠筛,以额触地颤声道:“陛下,臣冤枉啊……定是有人诬陷臣,臣对陛下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呐……”蓝泽道:“陛下,臣从国公府带回一人,他是李公子的贴身小厮、名唤李林,可以作证蓝泽所言句句属实……”武帝寒声道:“曹国公,你现在还有何话要说?”李晋文浑身颤抖跪倒在地:“皇上,小儿无知,皇上饶命啊!”“无知?弱冠之龄还无知,怕是再难知礼了。”武帝面色赤红,“丞相,你怎么看?”“回陛下,”何珪出列、淡淡道:“此事众口相传,如今金陵城内人尽皆知。若不严惩,怕是无法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丞相!丞相大人饶命啊!”李晋文爬至何珪脚边,瑟瑟发抖。何珪目光平静、面沉似水:“曹国公,你本为辽国小小千户,皇上隆恩敕封汝为曹国公。汝不知回报,反纵容小儿此等行径,敢问国公大人将浩荡皇恩置于何处?”李晋文面露惊恐:“你—你竟然——”半晌,不再言语、软软瘫坐在地上。武帝身体稍侧:“廖墉,宣旨。褫李晋文曹国公封号,变为平民。子李愈,秋后问斩。”廖墉作揖行礼:“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呼。江雨霏霏江草齐,少年心事有谁知永安三年,大雪倾覆华夏。“小贺将军,咱们要直接把他带到北境吗?瞧他这羸弱的身子骨,又发着高烧,怕是小命难保啊。”沈青仿佛听到身边有火堆噼里啪啦的声音,周身暖意融融,有貂皮裹着自己。“父亲说先送他回金陵,再回北境。”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入耳好似冬日暖阳,沈青又昏睡了过去。“哥——哥——他眼睛动了一下,他要醒了!”沈青听见清脆的童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京城的口音。睁开眼适应良久,方看清两张相似的脸正一脸焦急看着自己。见自己睁眼,眼前的少女杏眼圆睁,糯糯开口:“你终于醒啦!你不要害怕,这儿是金陵贺府,哥哥三日前把你带回来的,你已经睡了三日啦。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想吃东西吗?”见沈青毫无反应,贺澄茫然回头:“哥,他怎么没有反应啊?”贺洵见状,眉头微蹙:“澄儿不要着急,大夫还在外头,我让大夫来瞧一瞧。”大夫轻捻白须,一边把脉一边察言观色。良久,朝贺洵行礼道:“小贺将军,小公子高烧已退,身体已无大碍。只是看此情形,许是高烧多日又刺激过甚,失智了也未可知啊。如今只能细心调养,看能否恢复……”贺洵道:“多谢大夫,子兰记住了。”贺洵送走大夫,回屋看沈青仍然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轻叹一声,关照贺澄道:“澄儿,哥哥不日就要回北境,你可能好好照顾青哥哥?”贺澄道:“哥哥放心,澄儿定会像待哥哥一样,好好照顾青哥哥的。”贺洵道:“如此便好。若他开口说话了,告诉他以后不能叫沈青了。吾辈从水,以后就叫贺清吧。记住,他是你二哥,从小体弱,今日方才接回府内。不料金陵天寒,还是一病不起。”“澄儿记住了。”日出日暮,黑夜白昼,冬去春来,沈青恍若未觉。贺澄总在晨起后第一时间来看望沈青,偶尔出门办事,大部分时候都在沈青耳边喋喋不休。“清哥哥,大哥说了,以后你就是我二哥啦。二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呀?”“二哥,这是澄儿最喜欢的糖葫芦,我特地让忠叔去买回来的,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