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越说:“其实他比我厉害多了。”
又很郁闷地说:“就是太爱管我了,不让我抽烟喝酒,不让我泡吧聚会,还要设门禁,让我十点钟就回家!”
黎均点点头,这些他是知道的,秦钟越那老婆谢重星,控制欲很强,秦钟越在外是没什么自由的,连朋友之间的聚会,都会打电话过来查岗,让他准时回家,甚至有必要的时候,还会亲自来接人。
黎均也知道,谢重星看不惯他们这些人,所以黎均和秦钟越其他朋友也都看不惯谢重星。
就是这么相看两厌的状态。
秦钟越刚刚还说自己是一家之主,谢重星管不了他,但现在喝酒喝多了,就开始忍不住往外倾倒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每周交十次公粮,只能多不能少,还要半个小时以上不然让阿姨做补汤来气我!”
“工资卡银行卡上交,每天就给我一百块!一百块啊,这能干啥,伺候他伺候舒服了,才会多给几百。”
秦钟越说到深处,眼眶越发湿,他抹了抹眼角,委屈巴巴地说:“说真的,外面少爷都比我贵,人家出场都是上万呢,我还比少爷干净,也不知道他干嘛管我这么多,我爸给我零花钱一个月都八百万,他全没收。”
黎均听的目瞪口呆,已经不敢继续听下去了,怕被清醒过来的秦钟越暗鲨,赶紧打断他道:“你喝多了,哎,手机给我,我找找你老婆电话,让你老婆接你回去。”
秦钟越一顿,声音低下来,小声说:“别打,他去出差了,不然我怎么敢出来喝酒。”
黎均:“……”
……刚刚是谁吹嘘自己是一家之主,是谁?
黎均起身去夺他的酒杯,“别喝了,喝醉了我可不送你回去。”
秦钟越怒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都说了我千杯不醉!我能自己回去。”
黎均:“……”
他只好坐下来,想着待会儿要是醉了给他开间房。
秦钟越接着刚刚的话茬,继续说:“要是能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娶他!我爸要真的不想把家业给我,我让他认我老婆当儿子,我就当多一个哥,秦氏给我老婆总比给秦文轩好。”
黎均心里复杂,说:“你心真大。”
几千亿的家业说给外人就给外人。
他也跟着喝了点酒,见秦钟越许久没说话,扭头去看,原来这厮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
*
这一天,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激荡在这个古镇里,山林之间氤氲起淡淡的雾气,缭绕在青瓦飞檐之间,模糊了这古镇本有的古朴。
因为这潮湿的雨天,墙上回潮得厉害,细细的春风从窗外吹进来,将墙上的日历吹得窸窣作响,日历是新的,被撕了一些,停留在当天的,是鲜红的数字,2010年4月。
在这样细密轻柔的春雨之中,一个少年戴着一个斗笠,身穿一件发白的T恤,赤着脚在水井边打水。
他面容俊秀,白肤黑发黑眸,身材大约在175左右,不算娇小,也不算高大,处处都透着一股江南水乡滋养出来的秀气与精致。
他手腕细瘦,却能轻易地提起满满一大桶的清水,张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仿佛还能窥见他手心里厚厚的茧子。
这是一双做惯了农活的手。
这便是十八岁的谢重星。
他老练地挑起扁担,那两桶清水看着是那么沉重,在他肩膀上摇摇欲坠,清水激荡,溅湿了他沾满泥点的脚踝,清洗出了那么一些白皙的皮肤。
但即使如此,他最后还是稳稳当当地将水挑了回去,注入家中的那个大水缸之中。
来回往返几次后,才将那个人高的大水缸注满。
此时谢重星已经饥肠辘辘。
家中这个时候是不会给他留饭的,他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一个小小的糖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的零钱也不见了。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谢重星表情都未变一下,将盒子合上,放了回去。
他拿起扁担,走出了门。
他在隔壁陈奶奶家吃了两碗干饭,代价是为陈奶奶挑满一水缸的水。
做完这些,谢国旭和刘秀三人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