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唐宜柔肯定会说不是,她不太自在,张子文太符合她想象中那种有钱公子哥,她对他没恶感。梁世柏不用怕谁,他有话直说,“回来以后这些东西我再没吃过。”张子文奇道:“我以为你还是个洋胃。”梁世柏嫌恶地瞥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摇摇头道:“我从来不是。”张子文笑道:“那怎么办,我让人给你做点别的。”梁世柏看向唐宜柔,唐宜柔赶紧摇头,“不用了。”张子文没有再说,请他们到上头露台上坐坐。“又不吃东西,又不和人聊天,坐在下面干什么?”他笑话他们。梁世柏坐在他对面,唐宜柔坐里侧,这会儿便假装听不懂,探头向楼下的花园看,花园里的灯光都是带着沉郁香气的,里面种着大丛玫瑰。张子文和梁世柏聊的都是工作,正事,唐宜柔该尽职当个摆设,但她坐立难安,肚子里又饿,她才哭过。唐宜柔找到他们谈话里的空隙,站起来,梁世柏和张子文都没有看她一眼,像她做得很自然,唐宜柔松口气,等她走出来,梁世柏突然拉住她,问:“你去哪里?”他们都看着她,唐宜柔立刻发窘,想不到理由,就说了实话,“我肚子有点饿。”张子文立即道:“我叫人去给你做。”他待要站起来,唐宜柔忙说:“不用不用,我去楼下吃。”她挣开梁世柏的手,赶紧下去了。梁世柏回过头,张子文望着他笑。梁世柏把手放在椅子上,人往后面靠,他侧头看着楼下的花园,说:“花很漂亮。”张子文说:“就是太俗。”梁世柏道:“有人欣赏就好。”张子文端着酒杯不接话,梁世柏笑起来。张子文突然说:“不如苑心妍。”梁世柏笑就淡了,他没说话,又去看楼下的玫瑰。张子文也只提了这一句,偏偏就被最不该听到的人听到了。回家之后,唐宜柔就去洗澡,她泡在水里,又想起张子文嘴里那个名字,听上去就很美,但不知道是哪三个字。唐宜柔本来不打算问梁世柏,可她在水里泡了太久,梁世柏在外面敲门,唐宜柔被蒸得神魂不清,高喊:“你进来!”他为什么还要敲门!梁世柏打开门进来,表情忐忑,他听出来她话里带怒气。“你敲门干什么?”唐宜柔诘问。梁世柏说:“你泡太久了。”他目光礼貌地停在她脸上。浴室里雾气腾腾,唐宜柔并不在意,她问:“张子文说我比不上谁?”梁世柏愣了一下,“你听到了?”唐宜柔追问:“他说的是谁?”梁世柏只好答:“苑心研。”唐宜柔问他是哪三个字,她念了一遍,问:“她是你的前女友吗?”梁世柏说:“算是。”唐宜柔怪怪地看着他,“什么叫算是。”梁世柏看着她笑,不说话。唐宜柔说:“你过来。”梁世柏走近,走到浴缸旁,自觉蹲了下来。唐宜柔趴在沿上,伸手把他眼镜摘下来了,他快速地眨眨眼,表情不适,下意识地想去抢她手里的眼镜,唐宜柔躲过去,他停下来,目光专注又散漫,看着她笑。她盯着他的眼睛,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梁世柏道:“她是个很好的人,各方面都很好,她好像没有烦恼,她是我的大学同学,第一天见面她就对我笑。”唐宜柔故意道:“难道以前没人对你笑过吗?”她取笑他这么容易被打动。梁世柏后知后觉,还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愠怒。唐宜柔看着他一脸懵懂,突然捧着他的脸亲了过去,眼镜被她扔到水里,咚的一声响。梁世柏握着她的肩膀,推开她,问:“你怎么了?”唐宜柔不依不饶,又靠过去,梁世柏一侧头,她亲上他的面颊,又辗转在他的脖子上,梁世柏身上终于有了一点味道,或者是她身上的香水味染了上去。“你还好吗?”梁世柏衣服被她蹭湿了一大片。唐宜柔千头万绪,抬起头时面上都是湿的,眼睛红红的,她道:“我跟我妈吵架了,我跟她说,要和她断绝关系。”梁世柏问:“为什么?”唐宜柔说:“还能为什么?她脑子不清醒,好歹不分。”梁世柏道:“那你也不该说这种话。”“···她就只会气我。”唐宜柔喃喃道,她靠着他,忍不住闭上眼。“你对她应该更有耐心,她受过很多苦。”梁世柏劝道。“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才更生气,她一点儿都不记得吃过的苦了。”“这是好事,忘记过去才能过得更好,人不能活在仇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