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将行只见过老人两次,一次是他和明钰初见,老人就在旁边,另一次便是现在。
“奶奶离开前还说到你呢。”明钰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是否哭泣过,比起林将行,他的演技更好。
“说我什么?”林将行诧异问。
明钰手滑过桌面,冰凉如水:“说你是个好老板,让我好好报答你。”
林将行轻笑一声,他摇摇头,忽而想起了从前母亲去世的模样,那时也只有他自己来准备这些。
他拍了拍明钰的肩,说:“我们是合作,报答什么的不必放在心上。”
他曾对明钰下过推论,认为这个人有种亡命之徒的气质,思索片刻,说:“你……别做让她失望的事就好。”
明钰推了下眼镜,唇边勾出一抹笑:“董事长,你把我想的也太吓人了些,我只是个普通人。”
“不是我想的那样就再好不过。”林将行也恢复平日里的态度。
明钰两手垂在身前,显得极为恭敬:“董事长,您也看出来了吧,喻先生似乎格外喜欢那一种男生呢。”
林将行眼里升起警告。
明钰笑了笑,却没退却:“我还记得第一次见董事长的时候呢,董事长也穿了一件黑色外套,那样子简直和他一模一样,只是远远没有过舟过的好呢。”
那是林将行刚确认喻萧衡离开的时候,他颓废到极点,根本不敢相信明明前一天还在和他说笑的男人居然第二天直接消失了,连条信息都没给他发。
他把之前的事情回忆了一个遍,也找不出自己哪里做错了。
直到最后,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喻萧衡发现自己要和他告白,喻萧衡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想法,他不想拒绝自己,不想给自己难堪,于是一言不发的离开?
越想,林将便越觉得如此。
他开始抽烟,没有了喻萧衡的管控,他一包一包的抽,抽得自己都开始厌恶,抽得心脏快要抽搐,然后第二天照常上课,照常兼职。
明钰出现在他兼职的店里,他一眼就看出明钰的眼睛和喻萧衡的很像。
但是,那又怎么样,没有人能比得上喻萧衡。
他的状态坏到了极点,说话都带着不耐烦,像极了失败的,被抛弃了的一条狗,夹着尾巴寻找主人,被任何一个人打扰到都要凶恶地咬回去。
他一脸不耐地听着明钰说未来,说他跟喻萧衡的未来,像是个神棍,不是疯子不会听他的话,但林将行听了下去,他们开始了合作。
林将行低低笑了一声,他眉头低垂,眼尾嘲讽般地上扬:“像我?那他注定要被抛弃。”
就跟过去的他一样被喻萧衡连句告别都没有地抛弃。
明钰温声应和:“董事长说的是。”
林将行隐约听见喻萧衡的说话声,他脚步一转,却被身后的人喊住,他侧过头示意。
“董事长,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结束了,当然,合作继续。”明钰认真道,若是仔细瞧一瞧他身上没有一点如释重负的模样,反倒有种风雨终于袭来的冷漠。
林将行思索着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道:“好。”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喻萧衡低头戏谑地看着过舟拉上自己的手,少年的火力旺盛,冬天里手像是个暖炉。
他眨了下眼,嗓音压低带着诱人的音色,明知故问道:“过舟,你这是在做什么?”
过舟垂着眼,并不看他,生硬地说:“你的手太冷,帮你暖一暖。”
喻萧衡嗤地笑出声,却没抽出自己的手,任由过舟紧紧握着。
握得久了,温度还真的传了过来,冰冷的手指逐渐升起温度。
他动了动指尖,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某个人的掌心蹭过,过舟身体发僵,与喻萧衡相碰的那半边身体简直成了木头,有蚂蚁在上面爬来爬去,痒得他骨头发软。
“你别动。”过舟出言警告。
喻萧衡哪里是会听警告的人,他性格肆意,别人不让他做什么,他就偏要做什么。
不但不停,反倒微微侧了身,半个身体都靠在过舟身上,如同见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边挠过舟的掌心一边去看他的反应。
过舟咬着牙,呼吸变粗,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瞪着他,浓密的下睫毛形成浅灰色阴影,像是有人拿着鞭子对他的身体凌虐,有血色从眼底冒出,紧紧锁在喻萧衡被衣服盖住的锁骨上:“你是不是又想被咬。”
喻萧衡歪着头,微微睁大的眼睛显得有些纯真:“你可真长本事了,敢和我说这种话了。”
过舟飞快眨了下眼,美好的滋味在他牙尖还不曾完全散去:“你要试试?”
“你敢。”喻萧衡眼里带着冷意,一直被握着的手反握住过舟的,他看上去清瘦,实则力气并不小,手上用力按压,让那只手都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