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客:……
齐客即刻扑到桌前,下保存了文件,“啪”地把电脑关了,动作迅速得像是有鬼撵他。
沈问津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这人转过身,右手朝门口一展,比了个“请”的手势。
沈问津:……
沈问津坐在椅子上不挪窝,木着脸说:“嫌我烦?就这么急着赶我走是吧。”
齐客可能是被这一通胡搅蛮缠气笑了。
“你讲点理。”他道。
齐客万年没表情,冷不丁这么一笑,嘲讽的意味很浓,看得沈问津逆反心理蹭地往上冒。
饶是本意只为催老板尽早休息,眼下见这人比自己还急,避自己跟避瘟神似的,他忽就不想走了。
“我怎么不讲理?”他轻声嚷嚷道,“不讲理的明明是你。我好心好意来催你睡觉,你就这么赶我走?”
齐客像是听到了什么屁话。
他瞪着眼,沉沉看向沈问津,也不说话,三秒后倏地动了动,扯着步子向浴室走去。
沈问津从折叠椅上站起来,亦步亦趋地往上跟,嘴里继续念念有词,语气活像是碰上了负心汉:
“有良心吗齐客?啊?咱俩好歹同桌三年,你连一点薄面都不肯给我?”
齐客充耳不闻。
他自顾自拧开水龙头接了杯水,把牙膏挤上牙刷,就在沈问津的碎碎念中面无表情地刷完了牙,吐完最后一口水时,忽地转过脑袋。
把水杯不轻不重地搁上了洗漱台。
这声“砰”其实不响,但在凌晨万籁无声的对比下像是被放大了数倍,显得有些突兀而怔人。
沈问津的碎碎念就这么停了下来。
齐客的瞳色很深,似是有无数情绪被压在眸底,看不太清。
蓦然对上那双眼,沈问津张张嘴,自知方才不管不顾地念了那么多,是有些冒犯了。
他想,许是因为黑夜总是能放大人的情绪。
——他来这儿这么些天,总未能完全适应,憋了一肚子话也无人可说,时常是自己消化。
消化着消化着,也就没了。
但夜晚不一样。
漫天的黑暗沉沉罩下来,似是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无人在意,安全感油然而生,那些藏匿于暗处的情绪便开始蠢蠢欲动。
齐客相较于松下客其他人,于自己而言也不一样。
许是高中相处了三年,身处异乡时,过去的不愉快总会弥散掉许多,那深藏于其下的熟稔便冒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