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林清雅的睡意也没了,清澈双眼警惕地瞪着男人。
周霁川面庞泛着薄红,但眼神清冷,还看不出明显的醉意。
他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浑身紧绷的新婚妻子,淡然地松开手,指了指墙边高脚架上的洗脸盆。
“去洗脸。”
他的声音清冷而富有磁性,微醺的喉音听起来性感低哑。
林清雅看向洋瓷盆,盆里盛了干净的热水,散发着热气。
意识到刚才说了什么,清丽的脸庞淡定无波,内心却有点臊得慌。
她站起身走到洗脸架前,又看着这挂在架子上的毛巾。
白色毛巾很干净,闻着有淡淡的肥皂清香,但毕竟是七十年代,毛巾料子并不柔软,并且容易滋生细菌。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习惯了洗脸巾,返璞归真的生活,要从一张毛巾开始了。
林清雅内心轻叹,拿起一张毛巾,转头礼貌地问:“我可以用这张毛巾吗?”
周霁川正站在床边,微醺地仰起头,闭眼解开外衣,露出内衬整齐挺括的军绿衬衫,宽厚的背脊将衬衫背部拱起完美线条,单薄的布料勒出背脊的形状,彰显成熟男人的强悍体魄。
狭小的房间空气不太通畅,囤积着暧昧燥热的气氛。
林清雅感受到这股异样,不动声色地移开眼。
男人似乎被她问得有点烦,语气不耐地应了声:“嗯。”
其实新房里的东西,床单被褥枕头还有毛巾肥皂洋瓷盆全是崭新的,新置办的,毛巾被褥都是周母洗干净,放在太阳底下晒过。
林清雅还要卸妆,从穿衣镜看见这张脸,妆容惨不忍睹,腮红画的像猴子屁股,脸颊像刷了层白面粉。
没卸妆水,她将就用热水把脸洗干净。
林清雅洗完,端着水盆出去倒水,碰见收拾酒席桌椅板凳的周家人。
周父,周母,还有胜利和彩虹,还有几个周家亲戚。
猛地碰见公婆和一大家亲戚,林清雅还有点不适应。
婆婆周秀云穿着一身蓝布中山装,齐耳短发,干活利落,抬起一张大方桌就放在另一张桌上。
公公周建明是入赘到周家,在原主记忆中,在周家村都是和善,好相与的人。
周秀云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笑容温和地说:“清雅,你和霁川还没就寝啊。”
婆婆声音温和恬淡,和气的态度,顿时让人心生好感。
林清雅轻笑,“还没呢。”又礼貌地问候一声:“爹妈,你们还在忙啊,我来帮忙。”
周秀云赶忙笑说:“别,闺女,你快回屋里去,今天哪有让新媳妇干活的道理。”
“清雅真懂事,你们家霁川有福了。”
“清雅又乖巧又懂事,锅厨上样样行,就是小林两口子不给娃娃读书,吃了没文化的亏,好在是个有福之人,嫁给霁川也是一桩好姻缘,好日子还在后头嘞。”
“小林两口子娇惯那个小儿子,我看是个没出息的,天天逃课,顽劣得很,我家孙儿说村小老师天天打清阳的屁股。”
周家亲戚笑眯眯地看着她,一个劲儿地夸,听得林清雅尴尬地想遁走。
她可不会上锅灶,她厨房杀手啊。
这边她还想打水洗脚,还没刷牙,又找周秀云问厨房在哪。
周秀云带她到厨房,给她拿了一支木头牙刷。
牙膏是粉末状,用盒子包装的。
又递给她一个崭新的搪瓷杯,还给她接了杯温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