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个子娇小,一双脚也小巧得惊人,看着只有巴掌大,脚趾个个圆润,白生生的像刚煮好的元宵,踩在褐色砂石上,显得越发白嫩可爱。赵彻只看了一眼,便有些移不开目光,沈柏毫无所察,把裤腿卷到膝盖上面,纤细匀称的小腿也完全展露在赵彻眼前。赵彻眸色微暗,拿起水袋又喝了两口水,沈柏看着赵彻认真的说:“殿下,前太傅曹遽然曾著文章说,为君者当遍览山河,见人生百态,尝百般滋味,而不是居于高堂,罔顾视听,如今还有陛下坐镇朝堂,殿下真的不打算趁现在出宫走走?”竟还知道引经据典了。赵彻直勾勾的盯着沈柏,并不接她的话,沈柏知道这事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促成的,识相的终止话题:“我去捕鱼!”沈柏说完拿起树杈哒哒的跑进小溪里。山里的水比外面的凉多了,现在已经初秋,哪怕还是正午,沈柏也被这溪水冷得一个激灵。河里有鱼,不过只有三四寸长,沈柏的准头不算很好,折腾了半晌也只叉到三条鱼,正失望着,林里传来动静,沈柏立刻从河里冲进林子里,过了一会儿兴奋的拎出一只肥硕的灰麻色兔子。沈柏说:“殿下,咱们中午有兔子吃了!”兔子已经死了,被一根半臂长两指粗、一头削得溜尖的树枝贯穿喉咙,明显是中了陷阱。赵彻有点意外,这么点时间,沈柏竟然做出了杀伤力这么强的陷阱。赵彻冷眼看着兔子,问:“顾恒舟教你的?”是也不是。教她布这种陷阱的,是征战沙场多年,可以独当一面的镇安大统领顾恒舟,而不是现在的少年顾恒舟。沈柏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进校尉营以后学的,对营里那些兄弟来说,这都是些雕虫小技。”赵彻抿唇没了话,沈柏拿着匕首在溪边把兔子剐干净。她的动作还有些生疏,但思路很清晰,知道所有的步骤都是什么样的,完全不像是因为见过别人烤兔子就照葫芦画瓢学来的。心里还有疑问,赵彻却没有再问,这个叫沈柏的小孩儿像泥鳅一样,他不想说的话,总是能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躲过去。沈柏动作很快,处理好兔子和鱼以后,全都用树枝串起来插到土里,把鞋穿上,找来小石块垒了一圈,用干草和枯树枝生了火。火势稳定以后,沈柏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把周围的枯树枝全找来堆到一起,往火堆里添了一大堆树枝,沈柏拍拍手说:“殿下,光吃这个可能有点腻,我想再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能吃的野果,你想在这儿休息还是想跟我一起去转转?”赵彻靠着树,掀眸凉凉的看着她。沈柏谄媚的笑笑:“算我多嘴,那殿下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赵彻没回答,算是默许,沈柏扭头进了林子。日头升高,已经快到午时了,忙活了这么一通,沈柏出了不少汗,往前走了一阵,没发现什么野果,倒是隐隐有了尿意。林子里静悄悄的,只偶尔有飞鸟扑棱的声音,这里离溪边也有些距离了,沈柏警惕了把四周都看了一遍,没看见什么人,便往一边的矮丛走去,手也放到腰上,然而刚解开腰带,头顶便响起一个冷沉的声音:“前面有陷阱,回来!”“我的亲娘诶!”沈柏吓得一个哆嗦,跌坐在地上,差点直接尿了,循声回头,背后却没有人,瞪大眼睛看了半晌,顾恒舟从不远处一棵大树树杈上跃下。林子里潮湿,大树树干有些发黑,顾恒舟的衣服也是黑的,几乎和大树融为一体,若不死他主动现身,沈柏根本发现不了他。沈柏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脚还有点发软,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后怕的拍拍胸口:“顾兄你怎么不早点出声,吓死我了。”顾恒舟走到她面前,扫了一眼矮丛,问:“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在找什么?”沈柏面不改色的撒谎:“我刚刚听见这里面有声音,还以为有野鸡,顾兄难道没有听见吗?”顾恒舟说:“没有。”眸子犀利如钩,仍死死的钉在沈柏身上。沈柏被看得有点肉痛,她总不能坦白告诉顾恒舟,她其实是在找如厕的地方吧。怕顾恒舟继续追问,沈柏皱眉故意露出痛苦的表情:“顾兄,你能拉我一把吗?我刚刚好像扭伤脚了。”顾恒舟审视的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伸手把她拉起来。顾恒舟下意识的用了不小的力道,沈柏没站稳,被拉得一头撞到他怀里,然后被一把推开。沈柏鼻子被撞得生疼,没站稳,差点真的扭伤脚,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的看向顾恒舟,听见他冷声说:“试着走走,看看伤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