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晨,阴云压境。
早上陆平拉开窗帘时,有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窗户上,打湿了窗台上他特地留给野鸟的那一把粳米。
陆家的院子里栽了一棵树,偶尔会有鸟儿在此停留。陆平挺喜欢小动物的,但一家四口人人都忙,无暇照顾猫狗,陆平很会自娱自乐,时不时在窗台上撒一把做嵌糕剩下的粳米,倒也能吸引一些鸟儿前来觅食。
他把已经淋湿的粳米扫到一旁,抓了把新的放上去,为了防止被雨水打湿,他用自己修剪加工过的大可乐瓶把米罩起来,只留下一个仅供鸟儿出入的小口。可惜天气不好,许久都不见鸟儿出现。
阳光藏在云层之后,天不怎么亮,陆妈妈已经在院子里忙活起来了。
陆平双手撑着窗框,从窗户里探出头,问:“妈,都下雨了,今天还出摊呀?”
“昨天没看天气预报,”陆妈妈无奈,“我和你爸忙活了一早上,年糕都做好了,不抓紧卖了的话就坏掉了。”
陆平把手伸出窗外,试了试雨点的大小。还好,雨不算大,妈妈的三轮车上也安了玻璃罩子和雨棚,这般大小的雨不影响。
“我跟您一起去吧。”陆平说。
“不用了。”陆妈妈摆手,“你伤没好呢。而且今天下雨肯定出摊的人不多,估计一个多小时就卖完了。你收拾一下快去上学吧。”
椒江市临海,一年四季总是多雨。
对于当地人来说,雨天比晴天还常见。每逢台风登陆,暴雨倾盆,狂风大作,全市都要停工停学。有些民居的房顶不够坚固,被台风掀翻也是常有的事情。
陆平挤上公交车时,正巧听到邻座两位阿公在闲聊。
“早上天气预报说,台风快到了!这都秋天了,怎么又挂起台风?”
“秋天挂台风也不少见,我给我囡打了电话,她家住市里高层,窗户大,我让她注意些。”
“也不知道会不会挂过来,上次防雨防洪搞了那么久演练,我儿子是辅警,忙活了一周,结果雷声大雨点小,台风直接在海上散了!”
“散了好啊,还是散了好啊……”
公交车摇摇晃晃到了一中,陆平跳下车时,雨又大了一些。
他把裤脚挽到膝盖,在运动鞋外套了两个塑料袋,走起路来塑料袋一阵乱响。丑是丑了点,不过这样就不会打湿鞋袜了。周围和他差不多打扮的男生还有很多,女生比较矜持,她们小心翼翼地举着伞绕着水坑走,严重拖慢了进校的速度,导致校门口“大堵车”。
等到好不容易冲进教学楼了,收伞的人群又挤成一团。
性子顽劣的男生化身“骑士”,把雨伞当做佩剑,雨伞上滴答的水珠被他们想象成从剑锋上洒下的血水。他们用“剑”你捅我一下、我刺你一下,可惜他们的交锋持续不了几回合,就被教导主任发现,临去办公室写检查了。
陆平拿的是一把折叠伞(当然不是艾莎的),普普通通的深蓝格子,伞骨轻便十分耐用,据说年纪和陆平差不多大。
班主任不允许雨伞进班,于是所有人都把雨伞撑起来晾在班门口的走廊上,各色的伞面撑开,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花。
陆平放伞时,沈雨泽也到了。
他带了一柄直柄黑伞,伞面宽阔,伞骨细密,乍看很低调,但撑开后会发现在伞面正中印了卡宴车标,伞面内侧还是正红色的!
陆平:“……你好骚哦。”
沈雨泽挑眉:“给你个机会,重说。”
陆平仰头:“沈少爷,你炫富也要讲点基本法吧,居然连一把伞上都印着车标,怕别人不知道你多有钱吗?”
沈雨泽面不改色地把伞撑开,与陆平那把陈旧却好用的老伞放在一起。“在车里随便拿的,有没有logo又不影响它挡雨。”
两人正说着话,陈妙妙同学高昂着头,迈着方步走过来,然后唰啦一声撑起了她的伞。
整个伞面都印着经典的棕黄格子,若是熟悉奢侈品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品牌。可惜陆平是个“土人”,什么棕格子黄格子的,和他的蓝格子雨伞没区别嘛!
眼见陈妙妙拎着她的bbr雨伞左晃晃、右晃晃,陆平很好心地问:“陈妙妙,你是找不到地方晾伞吗,可以放到我们这边挤一挤!”
沈雨泽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雨伞又往陆平的雨伞旁边踢了一脚,让两把伞挨得更紧一些,然后说:“这里没地方挤了。”
陆平:“?”
陈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