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抬起泪痕犹在的脸蛋,郑重其事地说:“我都已经九岁了啦!”说完把脑袋垂入陈路循怀中继续呜呜地哭泣。
接下去陈路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住了满满的眼泪,满满颤动着湿却了的长长睫毛问道:“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吗?”
陈路循点头说道:“我们就是好朋友啊,我们早就已经是好朋友了啊。”
满满咬着嘴唇,眨巴着水润润的大眼睛,“那我以后可以喊你‘papi’吗,我以前叫爸爸‘papi’,妈妈说我不会好好说话,我就不敢再这么叫了……”
“好的好的,那满满以后就喊我‘papi’吧,我以后就是满满的‘papi’了好不好?”陈路循揉着满满的发顶,语气柔和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满满:捡到一个哥哥,叫爸爸-o-
幼年(二)
满满一连几天都没有去上象棋课,每次一放学到艺园来以后就跑进这间秘密休息室等陈路循来。他们两个会一起拼一会儿图,然后满满拿出作业来做,遇到不会的题目就询问陈路循。陈路循每天都会给满满带小礼物,有的时候是一只挂件小玩偶,有的时候是一个斑点蝴蝶结。
做完作业后,满满和陈路循就做着各自的事情。满满是看书包里的故事书,陈路循则是翻看书柜里的旧书。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陈路循和满满都很喜欢这种待在一起的感觉。
这天满满写完了作业,开始看神话故事。这时候有人敲门,满满忙警惕地望向门口,然后回头举起手指放在嘴边朝陈路循“嘘”了一声。陈路循笑着摸摸她的头发,站起来走过去开门。
穆岚站在门口,笑盈盈地说:“听满满的象棋老师说她好几天没有出现了,我这几天也没有看见你们,就猜你们两个在这里。”
陈路循请她进来。满满见是岚岚老师,主动跑上去。“岚岚老师,你是来找我的吗?”
“对啊,你怎么都没有去上象棋课呢,老师会很担心的呢。”穆岚回头看了看陈路循,低头对满满说:“满满,岚岚老师把水杯忘在练功房里了,能不能请我们乐于助人的满满同学跑去帮岚岚老师拿一下啊?”
满满答应着跑出去了。陈路循喊道:“慢一点,小心摔着了。”满满跑走后,陈路循笑着对穆岚说:“这里连张凳子都没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就随便坐坐。”
穆岚环顾房间四周,然后面对着陈路循笑道:“这里我来过,没想到这里原来是你们俩的地方。”昨天穆岚听其他几个老师在说,有个老师说在园内看见陈路循的身影。穆岚心里奇怪,看到陈路循有什么好说的吗?于是她就问了一下那个老师。然后她就知道了,原来那个故事的主角是他,陈路循。
“你听说了。”陈路循肯定地说道。
“嗯,听说了。”穆岚微笑着点点头。那个故事穆岚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听教钢琴的一个老师说的,说是园长的侄女在美国结婚了。
园长的侄女家境一般,业余是学芭蕾舞的,几乎每天放学后都会来园里练芭蕾。据说她有一个家境富庶的男朋友,他总是会陪着她来练舞。她的那个男朋友本来是要出国念大学的,但是为了她留了下来,两人考上了本市的同一所大学。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大学毕业后,园长侄女他男朋友带着她出国,也就是三年前,他带着她去美国进修当代芭蕾。然而,就是在今年年初,园长的侄女抛弃了相恋七年的男友、嫁给了一个美国华裔。
七年之痒,穆岚听到这个八卦的时候有几分唏嘘。她当时并不知道园长的侄女和她那相恋七年的男朋友姓甚名谁,所以当她听到陈路循的自我介绍后也自然不会联想到这段故事。
“看来你忘不了她,那个跳芭蕾的女孩。”
陈路循微微笑:“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我忘不了我逝去的青春年华。”艺园内流传的这个故事不假,但是缺了一个点,那就是芭蕾舞女孩嫁给的美国华裔,不是别人,正是他最亲近的表哥。
这间房间,是当时园长特别给侄女留的休息室。穆岚看着四周的陈设,郁闷地说:“如果是我,我一定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来。”
“我之前也这么想,”陈路循眉目温柔,淡淡地笑道,“但是满满拉我进来,进来后我发现,这是我该面对的。”陈路循问穆岚:“满满好几天没去上象棋课是不是不大好?要不待会儿她回来,我说服她明天按时去上课?”
“既然满满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你要是不嫌这小鬼闹腾,就不必送她回去上课了。”穆岚笑道:“教满满象棋的老师巴不得满满不要去上课,满满总是会在课上捣蛋。”穆岚告诉陈路循:“其实满满来艺园只是因为她爸爸要五点才下班。艺园旁边就是满满的小学学校,她三点五十放学后过来,等着她爸爸来接她回家。”
陈路循想到满满的妈妈,向穆岚问道:“满满的妈妈呢?满满的妈妈很忙,所以没有空来接她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满满的妈妈,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好多问。”穆岚笑笑。
之后,满满和陈路循相熟相亲,除去周末,天天都有一个多小时腻在一起。许久许久之后,满满问陈路循:“你是不是在当年就喜欢上我了?”陈路循笑容缱绻地答道:“我哪会这么禽兽啊?不过要是我能够预知现在,那我那时候一定要强迫自己爱上你。”满满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强迫?”因为爱你,所以连强迫都会是幸福的。
“对我们满满好的哥哥一定是好人,来,满满,吃个大鸡腿。”满爸夹了最大的鸡腿到满满的碗里。看着女儿眉飞色舞地提起她交的好朋友,满爸看满满的目光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这是满满第一次在父母亲面前提起陈路循,一提到他,她就满心欢喜,连饭都比平常要吃得下。满满的弟弟满函看到最大的鸡腿变成了姐姐的,哭丧着脸闹道:“妈妈,妈妈,妈妈,妈妈,我要最大的鸡腿,我要最大的鸡腿!”边说边蹬着腿。
“那么多鸡腿呢,干嘛非要那一个。”韩燕华嗔怪道,语气却是很轻的,带着宠溺的味道。她用汤汁拌了饭,喂满函吃,满函不肯张嘴,非要满满碗里那只最大的鸡腿。满满见状,赶忙将自己碗里满爸夹过来的鸡腿送到韩燕华端着的满函的饭碗里。
“诶,你自己吃。”满爸来不及阻止,满满已经把大鸡腿夹入了满函的饭碗里。满爸在剩下的鸡腿中又挑了一个最大的夹给满满,看了看韩燕华和满函,语气中颇有几分不认同:“都五岁了还要大人喂饭,都是你非惯着他,看看,像什么样子啊!”
韩燕华听到这话,把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搁,看着满爸恼怒地质问道:“满满六岁的时候你还在给她喂饭来着,当时我有说过什么没有?怎么一到小函,你就觉得不像样子了?”韩燕华气不过,又补充一句:“老满,你的偏颇之心就不能收收吗?!”她的声音不觉提高,随之尖锐了不少,像是要吵架似的。
满爸只好投降:“好好好,是我错了,老婆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了。小函喂饭这事啊,老婆大人你想喂到几岁就喂到几岁,就算喂到他成家,我也不再说一个不字。”
“你这是什么话?故意气我啊!”韩燕华重新拿起饭碗给满函喂饭,“小函就不是你的孩子了?我不就是希望你能对孩子们公平一点吗?”
满爸本来要反驳,看到只顾低头扒饭的满满,最后没有说话。
晚饭过后,满满和满函坐在客厅里看动画片,满爸帮着韩燕华洗碗。“我想跟你商量着,以后能不能不要在孩子面前动火,更不要提什么今天提的那些话?”
韩燕华瞥了他一眼,反问道:“今天提的那些话?我今天提哪些话了?”她见满爸不顶嘴,看在他今天态度良好的份上说道:“只要你不偏袒满满,我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的闺女你自己教育,我无话可说。你也看在眼里的,这么些年,我可没有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