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铃坐起身,镜中的她是心狩琉璃的模样,乌发扎起高马尾,唇色鲜艳欲滴,衬得肌肤雪白。镜中人本该满目倨傲的英气,因着壳子里换成了朝铃,眉目沾了水似的,剔透柔和了许多。
“燕陆国瘟疫蔓延,镇守神不知所踪。本座不日便要出征,涤荡疫疠,斩杀邪魔。你个肉体凡胎,如何能替本座御驾亲征?”心狩琉璃走来走去,抓着头发狂躁不已。
“简单,”朝铃给她出主意,“大神帅,你传我法术,教我剑式,我定能替你威风八面。”
“呵,”心狩琉璃不屑地看着她,“就你?”
朝铃挺胸,“就我!”
前头与坏蛋爹对战,若非朝铃不通法术,只能袖手旁观,雪见神也不会有后顾之忧,因她而受伤。回想起来,每次她落入危难,总是需要雪见神出手相救。她早已厌烦了这样的日子,若她学得术法,学得剑招,是否也能像雪见神一样纵横沙场?就算不纵横沙场,也能独当一面吧。
心狩琉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道:“你不行。”
“我哪里不行啊?”朝铃不服。
“你胸大,”心狩琉璃说,“跑起来颠,碍事儿。”
朝铃:“……”
真想杀了这个狗神明。
朝铃的叛逆之心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旺盛过。
正说着话,几个天兵将领走进狮心殿,恭恭敬敬地向朝铃跪拜。这些将领男女皆有,个个英武不凡,一看便是凶兽猛禽。其中一个浑身鹰羽,双眼锐利,大约是个老鹰将军。
“大神帅,”老鹰将军上奏道,“明日便是出征之日,神帅尚未点兵点将,不知此次出征,神帅携哪些弟子前往燕陆?”
说罢,心狩琉璃的三千弟子鱼贯而入,成阵列状排在殿中,人数太多,许多人排到了殿外,蔓延到了天梯上。抬目望去,底下全是乌泱泱的脑袋瓜子,个个身着金盔坚甲,日光照射其上,灿灿生辉,晃得朝铃眼睛疼。
她以眼神示意心狩琉璃,“您吃饱了没事收这么多徒弟干什么?”
心狩琉璃冷哼:“座下人丁兴旺,方显得本座四海归心,天地景仰。”
跪在前排的全是虎豹豺狼之流,身材雄壮,手臂比朝铃的大腿还粗。所有弟子齐齐向朝铃叩首,合起来的声音如洪钟贯日,震耳欲聋。
“弟子参见师父!”
朝铃屁股下面的狮头刀剑御座都震了震,她屁股发麻,硌着骨头疼。
“行、行,”朝铃微笑着招呼他们,“都起来吧,为师定然好好挑选。你们都有谁愿意同为师出征?”
底下的弟子见了她的笑容,竟都面露恐惧,好像见了鬼似的。
“师父息怒,弟子知道我们学艺不精,给师父丢脸,没有资格随师伴驾。日后我等必定勤加修炼,还请师父莫要气坏了身子!”
“……”朝铃问,“为师平日如何管教你们?”
“自然是三天一藤条,五天一鞭子!唯有师父严厉督促,我等才能精进修为。”
朝铃无话可说。敢情是心狩琉璃平日太过严苛,现在她好声好气待他们,他们反倒恐惧了起来。朝铃瞅了瞅旁边的心狩琉璃,模仿她平日倨傲的模样,道:“你们知道就好,本座不过是考验考验你们,看看本座待你们好些,你们会不会自骄自大。”
众弟子冷汗直流,心里直道幸好他们谨慎,不曾被师父的温柔辞色迷惑。
朝铃走下御座,经过她这些弟子的身侧,一个个仔细端详。
老虎徒弟高呼道:“师父,弟子愿为您冲锋陷阵,粉身碎骨!”
心狩琉璃在一旁道:“这小虎不错,修为能比得上一方的镇守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