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垂下眼角,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今晚我正好有空,我们一起去吃个饭,你听我好好跟你解释行吗?”想当初陈宇追她的时候,阮梨也是信了他这幅虚伪的模样,不然也不会接受他的告白。她用尽仅存的耐心,抬眼看他,“有空跟我解释,不如找个教堂关上门祈祷一下雷雨天你走在路上能平安无事。”陈宇上前走了两步,张开手臂试图把她圈进怀里,“你别这样,我是真的很——”手指触碰到她手臂的一瞬间。阮梨眉头骤然蹙起,猛地往前推了一把,惯性带的她自己都向后踉跄了两步。他手里的玫瑰顺势被她打落到地上。阮梨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消失,看向他的目光都带上了寒意,声音冷淡。“滚。”过于冷淡的态度似乎打消了对方继续伪装下去的念头。陈宇看着她,目色沉沉。“阮梨。”半晌,他突然开了口,“你扪心自问,哪怕一点,你哪怕有一点喜欢过我吗?”陈宇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可如果不是确认关系后阮梨还一遍遍把他拒之千里之外,他又怎么会和杨思音那种次品搞在一起。“在一起整整半年的时间,过夜不行,接吻不行,连牵手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哪怕你有一刻把我当成男人,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阮梨笑了,“和我在一起,你能想到的就只有性?”“那你喜欢过我吗?”“……”等了半晌,眼前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我知道了。”陈宇低头踢了下脚边散落的玫瑰,缓慢道:“行啊,不就是分手。”“那你一辈子也别想只好你那该死的疑心病。”他紧紧盯着阮梨,面色逐渐变得狰狞。“永远像现在一样,没法喜欢上别人,也永远不配得到别人的爱!”阮梨呼吸一滞。落在玫瑰花上的视线逐渐失焦。恍惚间,眼前闪过很多零碎的片段。高中时被她丢进垃圾桶的情书,大学体育场上被她丢在座椅上的男士外套,还有刚刚被她打翻在地上的玫瑰……一瞬间,难以名状的狼狈如同潮水,翻天覆地的将她整个人掩盖。而这种狼狈的感觉。并非源于眼前这个背叛她的男人,也不是那种毫无意义像是诅咒一样施压在她身上的话。而是源于她自己,骨子里对于感情的不安,对亲密关系的抗拒。像一片逃脱不掉的沼泽,使她越陷越深。直到耳边响起一阵汽车引擎的声响,黑色轿车在她眼前停下。车窗的玻璃缓缓摇下一半。透过树影的光线忽明忽暗,隐约露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他像是和司机说了句什么,而后转过眼,直直地望过来。视线隔着没有温度的镜片相撞,阮梨胸口忽而动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舒临的出现是应景的,那带给她瞬间的安全感也是真实的。交易也好,妥协也罢,她已经没有精力区分那些。她只需要扬起头,将自己和他绑进一条船,别无他法。—隔着车窗,舒临并没有听清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却也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纠缠的恩怨戏码后,或许不是一个适合谈判的时间点。他瞬间失去了继续等下去的欲望。舒临抬手揉了揉眉心,刚准备叫司机离开,另一侧车门却被人拉开。伴随着门锁合上的轻响,紧接着女人的裙角划过手背,散落在两肩的长发轻微浮动。再向上,是那双上翘的眉眼。只不过与上次不同,藏在眸底狡黠的情绪消失不见,看向他的目光中甚至带上了些许迫切。“我想好了。”她红唇一开一合,声音在车内封闭的空间里清晰回荡。“结婚吧。”没料到是这种开场白。舒临眸色稍顿,转而垂眼轻笑,“阮小姐这是在逼婚?”“嗯。”阮梨抬头和他对视,“你同意吗?”舒临没有回答,视线在她交叠的手指上停留了一会。半晌,他似笑非笑地抬眼看向窗外,而后轻声说了四个字。——“我考虑下。”很漂亮。话音刚落,阮梨顿时怔在原地。我考虑下。根据语境按照阅读理解的层面上来解释,就等同于——我反悔了,你下车吧。协议结婚分明是他先提出来的,这人怎么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啊!刚才短暂恍惚的感觉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胸腔里不断涨上来的闷火。阮梨攥紧手指,刚准备说点什么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