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肚子又无比诚实地发出抗议的声音。“我猜你可能没吃晚餐。”阮梨忍痛看了炸鸡最后一眼,“这是给你定的。”舒临提着外卖盒放到餐桌上,打开扫过一眼,又反手合上。“我不吃这种垃圾食品。”“……”食物都是伟大的,谁允许你随随便便说它们是垃圾!没等她说话,舒临边卷起袖口走到厨房,转头看她。“鸡丝粥吃不吃?”听到这句话,阮梨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小碎步跟上去。“……吃。”—餐厅内的灯亮着。阮梨站在一旁,看着舒临从冰箱里拿出阿姨今天补充过的食材,一样一样地摆放在料理台上,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他动作干净利落,看上去极为从容。这么一看,还真有点专业的感觉。阮梨望过去,“你平时工作那么忙,哪有空学的做菜啊?”“之前在伦敦一个人住,时间久了就会了。”“哦。”阮梨点点头,仍旧好奇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舒临转头,刚好撞见她看过来的目光,“想试试?”阮梨点点头,“这应该不难吧?”舒临没回答,手上的动作停下,侧身让出一个位置,“过来。”看到他还站在料理台前没打算离开,阮梨伸手向餐桌的方向点了点,“你过去吧,我自己可以。”只不过从小到大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阮梨站在料理台前对着面前的一堆食材,顿时觉得有些无措。五分钟后,她端着洗好的米,对着锅问,“需要加水吗?”舒临坐在餐桌前,缓缓抬眼,代替锅回答她,“你觉得呢?”过了一会儿,她又拿着刚刚洗好的香菇,对着砧板小声嘀咕,“是不是要切一下?”舒临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一本杂志放在面前,头也没抬,继续代替砧板回应她,“嗯。”身后一连串的声响,实在无法令人集中注意力。舒临摘下眼镜,抚上眉心,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阮梨身上。她懊恼地垂着脑袋,两只手沾满未擦干的水珠,来不及将而后的发丝撩起,只能任由它拂在脸侧。舒临垂眸看着她,唇角不自觉地向上牵起一道弧度。却在阮梨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先一步移开目光。半小时后,阮梨盯着砧板上被她切得七零八碎的香菇片,突然开始后悔。不应该夸下海口说不用帮忙。厨房被她弄得战场一样,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做饭,是在施法。然而坐在餐桌前的男人却始终没看见似的。专心致志地翻看着手里的杂志,丝毫没在意她这边的动静。阮梨提了口气,捏着手里最后两颗幸存的香菇,刚准备做出最后挣扎的时候。忽然,头顶的灯光被一道阴影所覆盖。下一秒,男人的手臂绕过她的肩头向下。紧接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的手背,顺势将她的手指向内收拢。“切东西的时候,手指要像这样弯曲下来。”“……”后背隐约感受到他说话时,胸口微弱的震颤。阮梨转过头,发顶刚好扫过他下颌的位置。她身体一僵,发现舒临俯身在她耳侧,另一只手臂随意撑在料理台旁。几乎以一种环抱的姿势圈在她两侧。距离拉近的时候,两人中间狭窄的缝隙顿时缩得连气息都难以流通。手背上残留的水珠沿着他掌心的脉络,像沸腾的水汽一般不断向上蔓延。阮梨下意识抽出手抵在他胸口处往后推,“我又没要你教……”推上来的力道不轻不重。舒临看着她的侧脸,胸口忽然痒了一下。“那不教你的话,这饭——”他手依旧撑在她身侧没动,嘴角噙着笑,“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吃?”下班别走。“我放弃还不行吗。”阮梨猛地扭过头,把手里的东西往砧板上一撂,用力将他的手臂推开往餐厅的方向走去,边走还边小声嘀咕。“骗子,一点也不简单。”指尖停留着她手背细腻的触感。舒临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收起掌心摩挲了一下,转而失笑,替她收拾起厨房内的残局。还好整顿饭下来,两人没有什么额外交流。不知道是因为浴室的温度过高,还是吃饱之后肠胃运作导致的大脑缺氧。以至于回房收拾完躺到床上,阮梨仍旧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偏偏脑海中还不自觉地回闪起刚刚在厨房内的画面。她盯着天花板,胸口开始不断起伏。按照原本的计划,她现在应该躺在客厅里,一边吃着炸鸡一遍美滋滋地看着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