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燃将怀中人放到自己的床上,垂下眼看了他一会儿,对方原本清冷锋利的眼神,此时被纤长睫羽遮住,黑发铺散开来,面容清冷出尘,与当年没有半分改变,竟然让陆燃觉得恍惚,仿佛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当年他被收为云顶峰峰主座下首徒,一时间无数人前来恭贺,楚宴却什么都没对他说,只安排他在殿住下,他仍然与云顶峰其他弟子一般每日去听晨课。当时边有人便拿这个嘲笑自己,说楚宴不过是碍于掌门的面子,才勉为其难地收自己为入门弟子的,不然那么多世家名门怎么会轮得上他?
他当时也果然信以为真,独自伤心难过了好久,难过以后就开始赌气,心里就想着既然收他为徒,又不教他功法,这样还不如让他回去继续做外门弟子呢?好歹自由自在……
直到这样过去了半个月,陆燃才终于再一次见到自己这个挂名师尊。
那时刚下过大雪,天和地连成一片纯粹的白,千里银装,万里素裹。
陆燃一开始是小步地跑过去的,后来就忽然站定了,两只脚陷进雪地里,视线透过这片苍茫的大地看着站在孤冷的雪山之巅的那个人,寒风吹起他雪白的道袍,眉目清冷宛如天成,仿佛九天清霜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如天边残月,海上浮冰般疏离冷淡。
听到声音,他偏了偏头,对陆燃说道:“过来。”
陆然站在原地没动,抿着唇朝楚宴行了礼:“师尊。”
楚宴也不计较,走到了陆燃的面前,问道:“你知道为师今日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弟子不知。”陆燃稚声稚气地答道。
“你的体质极其特殊,我这些日子查阅藏经阁却始终没有找到适合你的功法……”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略微停顿了下,犹豫片刻才道:“虽说道途艰难,多半是看修者自己的机缘造化,可若是修炼的功法不当,恐怕也会平白做许多无用功多走不少弯路。”
“原本修剑道最相得益彰的功法应是《拓石玄鉴》,不过这功法对你来说实在太霸道,修炼时虽然进益飞快,可也最容易自损。”
陆燃仰脸听得认真,不知何时见他忽然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说道:“我竟然忘记了,你还未筑基,恐怕抵挡不住这云顶峰的严寒。”
话音刚落,陆燃就感觉到自己额间微微一凉,有两只骨节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额间轻轻一点,而后便仿佛有一股暖流从自己的丹田涌出,再蔓延到四肢百骸,浑身都变得暖洋洋的。
可这样一来,陆燃本来冻得僵硬的双腿忽然就软了,控制不住在雪地里一个踉跄,朝前栽去,忍不住一下就抱住了自己面前人的大腿。
……
陆燃眉头微动,低下头,修长的手指在楚宴脸上掠过,那几处被冰刃划出来的伤口就如墨痕化水一般瞬间消弥于无形了。
渺渺岁月中,宁静和幸福只是短暂的,随及而来的却是,无尽的,永恒的,炙热到几乎要将人的神魂都灼烧湮灭的痛苦。
陆燃站起来,负手立在白玉床前,静默良久。
“魔尊大人。”
这声音温柔空灵,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一名轻纱缥缈,脸庞精致美艳,身材曼妙的女子出现在大殿的层层台阶之下,袅娜地朝着陆燃行了个礼。
这名女子穿着的细纱薄如透明,大片的雪肤暴露在外,夺人眼球,身材前后凹凸有致,丰腴饱满,是当之无愧的魔界之花,魔域三宗门之一的副宗主叶绫纱。
魔界性文化开放无比,与道修相反,魔修并没有固定的伴侣,即使有了伴侣,也从不要求对方忠贞,唯一。是以魔修大多私生活混乱追求自由本性,而历届魔尊更是此中楷模,男女通吃不说,还y乱非常。不过这叶绫纱却不同,她修为强大,美艳动人,不知被多少道修魔修倾慕,可她却从不愿如其他魔道女修那般放浪不堪,倒不是她如何高傲自矜,只不过早在一百多年前,她就早已经对当时还是道修的陆燃倾心不已。
如此绝色美人,世间原本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抵挡得住,可陆燃却不为所动,声音冷淡道:“你带人去一趟恒岳宗,替我带两个人回来。”
叶绫纱面带笑容,一双美目如秋水横波:“魔尊大人。”
“恒岳宗的两大长老,玉虚,清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