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派你来的,便是在利用你,你想不到?”达图嗤笑,拿起桌上的拜帖又重新摔在桌上,嘲道:“他若连枕边人的安危都不顾,老子也不屑与这等伪君子打交道!”
“将军不若试试王爷是不是伪君子。”司诺并不辩解,而是微微抿唇,又道:“将军不妨带着我去见王爷,以我做筹码提些要求,不就知道了?”
他不可能作为筹码,因为协议休战才是与他们最有利的结果,但话只能这么说,因为他现在在达图手上,不能提出更多要求了,只能先劝他去见王爷,想来王爷必定有办法与他谈拢,若是谈不拢……
他就死在达图手上,以死促战也来得及!
司诺觉得达图一定不会轻易放了自己,因为就在他被士兵押过来时,他分明听出达图声音微颤,刚才他捏着他的下巴端详时,眼中更是流露出压抑的复杂神色,情绪是骗不了人的,所以自己的劝说一定强于他人,他想的没错!
“你这般聪明,想也是自愿来的,你跟着黎潇有什么好处?黎朝人三妻四妾,他能顾你到几时?你为他涉险,他又为你考虑过几分?不如你跟了我吧,往后我一心待你护你周全,再也不会让你受到威胁了,如何?”
达图的本意是他并非主帅,也无心参与征战之事,更没必要与黎潇接触,可看着司诺清澈的眸子,一番话便是脱口而出,倒让他觉得自己说多了,不禁摸摸鼻子,掩饰了看到司诺便想念云格的心思。
“若我是云格,听到您这样说一定很难过。”司诺说着垂下了眼帘,轻叹道:“我以为将军十分钟情,不然也不敢这般贸然跑来,此时看来倒是我想错了,原来您并不在乎她的枉死,原来谁都能替代她。”
“闭嘴!”达图一把拉起司诺的衣领将人拎起来,面色狰狞道:“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将军!您难道不知云格是被人害死的?难道您不知道她是被达萝所害的?难道您不知道她是因您而死的?”司诺说这话时忍不住的颤抖着,他离达图太近了,近的可以嗅到他的鼻息,让他觉得很不安全。
“闭嘴!”达图一把推开司诺,心中涌起阵阵酸楚。他怎会不知,只是他全无证据,更怕云格是因为皇子间的争斗才死的,他怕云格是因他而死,他不愿相信,所以才躲到边境,假装云格还在都城,还在等他回去……
您会收留我么
司诺被猛然推开,脚下踉跄摔倒在地,他的手被反绑着无法支撑,膝盖重重的撞在地上,传来一阵疼痛。
“嘶。”司诺没有隐藏疼痛,而是挣扎着费力的坐起身,神色无辜的看着达图。他之前并不确定自己的猜测对不对,只是想着霓裳的话,为了刺激达图才故意这么说的,但现在看他如此反应,想来自己是说对了!
看着颓丧的达图,司诺一时心生恻隐,达图将军只有云格一位妻子,娶时必是深思熟虑,却一朝被人陷害至死,他一定很难过。莫名的,司诺很想知道自己若死在边境,王爷会不会也像达图将军这般难过于他的离开……
若能被王爷这般记挂在心上,就好了……
“将军。”静默了许久,司诺才再次浅声开口:“饶是我不说您也明白,离开的人再也回不来了。您不想为云格报仇吗?与黎朝的边境之争对此有何用处呢?就算赢了又能安抚您多少呢?这一战,真的重要吗?”
司诺语气很轻,柔声说道:“我想,她一定希望您能过的轻松些,避开所有危险的事,避免无谓的征战,您说呢?”
司诺并不多劝达图报仇,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是在逃避云格已死的事实,因此他虽身为副将却并无战意,与其劝他报仇激起他心中的恨,倒不如平息他心中的悲愤,劝说兴许更妥当,与难过的人而言,温柔相劝最是有用!
察言观色看人脸色,这对司诺来说驾轻就熟,甚至此刻虽然身处敌营很是危险,但在他心里这也不会比在父亲面前更让他害怕,他很清楚这样的对比是因为此处是他自愿来的,而父亲是他曾经想逃却不敢逃逃不了的。
想到父亲,司诺神色又暗淡了几分,也许就在这几日里,司家已经没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