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孟律师的声音隐在水声中,像是克制、像是叹息,“阿遇,我在。”
通话还在继续,他半晌没说话,孟律师也保持缄默,没有打扰他,过了好一会儿,陈遇才又从水声中听到他的声音:“阿遇,你洗完了吗?”
“……洗完了。”
“嗯,我也洗完了。”孟廷川的声音清晰了很多,应该是关掉了淋浴器。
陈遇也关了淋浴器,取过浴巾擦干身体穿好衣服,脚下有点飘。
他一开始的担忧真是一点都不多余,他既了解孟廷川,也了解他自己,他知道只要他退一步,孟廷川就会得寸进尺,也知道自己会选择放纵沉沦。
但还是有点羞,他把手机从置物架上取下来:“我要刷牙了。”
他本意是想说,刷牙不方便拿着手机,孟律师却只是应了一声,像是没领会他的意思:“阿遇,我可以看看你吗?”
都到这个地步了,视频和语音通话区别不大,但是他们打的又不是微信语音。陈遇提醒他:
“我们在打电话。”
“电话也可以视讯,你看看屏幕。”陈遇看了眼,果然有个视频的标志,他点了一下,很快接通。
屏幕里只有半截下巴,再往下是喉结,然后是穿着浴袍但是没有系腰带的上半身,很快镜头前出现了一只手,接着暗了一下,大概是孟律师在调整视角。
过一会儿陈遇就看见他的脸了。
孟廷川放好手机,慢条斯理地系上腰带,陈遇看着屏幕,等他系好了才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他也需要调整视角,浴室里没有支架,放低了视野又很奇怪,最后他找到一个刁钻的位置——水龙头上。
手机放在水龙头开关上,靠着后面的墙,镜头是仰视的状态,这个角度差不多刚好,他也能看见屏幕。
陈遇慢慢松开手,手机没掉下来,他开始刷牙洁面。
孟廷川还洗了头发,用毛巾擦到半干之后预告:“阿遇,我要开始吹头发了。”
陈遇原本闭着眼,闻言忍不住去看他,这一睁眼,洁面泡沫不小心弄进了眼睛里,他立即闭眼,下意识打开水龙头,忘记手机还在上面。
手机就是这么掉进洗手池里的。
水龙头里水在哗哗地流,眼睛被刺激得发痛流泪,水池底的手机还在发出声音,孟律师问他怎么了。
陈老板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先冲眼睛还是先捞手机,等到混乱过去,眼睛有点泛红,手机通话倒是依旧正常,屏幕也没有失灵,但他还记得之前那个维修师傅说的话,手机进水要立刻关机。
“刚手机掉水里了。我先关机,一会儿换个手机跟你说。”
顾不上孟律师回应,陈遇匆匆按了关机键,看手机完全黑下来,他才松了口气,找出之前一直放着备用的旧手机。
旧手机的插卡口在电池下方,和现在智能机的小卡槽不一样,这两个卡槽都是标准卡的大小。一个插着旧的si卡,一个插着他之前比着标准卡从一张废弃的会员卡上剪下来的“卡托”。
“卡托”中间有个洞,正好是新卡的大小,陈遇把新卡放进“卡托”再一块儿插进卡槽、安上电池,合上后盖,忽然觉得这场面有点眼熟。
怎么每次孟律师一出差,他的手机就要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