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一切从简。”海南雁喝了一口冷茶,“今年苏州府一带洪涝,百姓死伤无数,房屋摧毁无数,百姓如今流离失所,皇家岂能大肆操办。”
太后不满地看向他:“一切从简,怎么个从简法?”
“一切祭祀物品全部减半”海南雁道。
“荒唐!”太后拍案而起,“事关皇家颜面怎能一切从简!皇帝可不能没了规矩!”
海南雁嗤笑一声,抬眼看她,眼中尽是讥讽:“皇家颜面?在太后眼里是百姓重要还是皇家颜面重要?”
太后哑口无言,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最起码的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的道理她还是清楚的。
她不可失言于此。
太后愤愤道:“这些并不是哀家要管的事,哀家只想跟皇帝说,所有一切都可从简,唯有祭祀不能从简,皇帝,你看着办吧!”
太后带着侍女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旭阳殿。
海南雁讽刺一笑,走到鱼池边,发现那条鱼正专心致志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海南雁从石子盆里拿出一颗石子,扔进水里,水花炸开一股脑的浇在了苏衡的头上。
当时海南雁笑了起来:“真是一条蠢鱼都不知道要躲的吗?”
苏衡没有和他生气,怔怔的看着他,他忽然觉得海南雁好可怜,他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无力感,他心疼海南雁了。
被爱人利用杀害,心系的百姓视他如恶魔,没有一个人会体谅他,爱他,仿佛在这个世界上,他是被抛弃的一个人。
就连在亲妈笔下的他都是个结局不好的反派,可明明是他奠定了大燕国百年繁华的基础,是他的政策让国库充盈起来,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皇帝,被百姓骂为暴君,对海南雁可真是不公平。
海南雁见这条鱼不动了,有些疑惑,蹲下身用手撩了一些水,撒在鱼脸上问道:“蠢鱼,是傻了吗?”
苏衡从那种心疼里回过神,游到海南雁面前,用鱼头轻轻的蹭着他,给他无声的安慰。
原本笑着的海南雁停下笑意,怔怔看着他,心里忽然委屈起来,酸酸涩涩的,活要将他这些年的委屈都涌现出来。
他从未想过,这份关心会来自一条鱼。
夜间海南雁久久睡不着,他回想着白天蠢鱼的行为,一种被人关心到的心酸感受萦绕在心头。
好似有了自己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睡不着的海南雁起床走到鱼池,烛光昏暗的映在鱼池里,隐约看得清水里的状况。
苏衡在蚌床上睡着,他自从穿成鱼后,视觉听觉嗅觉等极其灵敏,只要是在水里,他可以通过水能听到百余里水上的声音。
只要是水与他的鱼池水相连,他就可以听到。
一开始吵得他脑袋疼,逐渐的他学会了屏蔽听觉就好些了。
从海南雁下床开始他便醒了,在昏暗的寝殿看着站在池边的海南雁。
只见他站了会儿坐下,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月光。
月光在他眼里褶褶生辉,所有阴郁和杀伐气在这一刻通通消失不见,面颊柔和起来,这样看起来倒像个乖乖仔,人畜无害,一副讨喜的样子。
若是一直都这样,那些百姓估计也不会咒骂他。
说不准就连宋金秋都会被他吸引。
这一坐便是一夜,在临上朝前才喃喃自语道:“为何会想让朕死?”
这话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老天。
祭祀前一天,宋金秋回来了,风尘仆仆的一回来便来觐见海南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