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凹间的门半阖着,门缝中隐隐透出光亮。
陈红在里面?她在里面做什么?
程若茵心下起疑,快步走向小凹间,离得越近,屋内的交谈声越清晰。
“你确定没有?”
“都找了半天了,这里就这么大,还能在哪里?妈,那女的鸡贼得很,在外面惹了事不说,要我看那胸针指不定是假的,不然哪有离家出走的大小姐会来咱们这呆着?”
“你妈我进货进了这么多年,真的假的我会分辨不出来?这里没有,一定还在她身上揣着呢,小姑娘警觉得要死,你也是,都跟你说了,就热络这一段日子,很难吗?你送她上学那么多天,跟她好好套近乎了吗?等结了婚,她的钱还不都是我们娘俩的?”
“行了行了,我不稀罕她这点臭钱。我们还是赶紧把她赶走吧,免得惹事上身,听说她爸欠了人家几百万,都要被剁掉手指还债了,她就算以前是大小姐,现在也不是了。”
“你说的也对,这样的麻烦精我们家也不能要。这样,等她回来,逼她把胸针交出来,我们就赶她离开。。。。。。”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陈红果然一直在打胸针的主意,但没想到她竟然以为自己是离家出走的大小姐,还妄想着攀上富贵人家的高枝。
程若茵后退两步,将自己隐藏在门缝后的阴暗中。那透出的光亮近在咫尺,她只需伸手,便可推开门,质问屋里的两个人,问一句,这些肮脏的心思,起于什么时候?当初又是为什么要收留她呢?
瞪久的眼睛前浮起薄雾,她缓缓闭上眼,那些自以为是的感激和温馨,竟全都来源于图利!
门扉后的二人从争吵已经转变为喋喋不休的讨论,针对程若茵为何会被人堵的讨论,各种肮脏污秽的猜测层出不穷,程若茵听到麻木,她盯着地板上的那一束歪斜的白光,直到陈红气急败坏地问出“她怎么还没回来”后,她才挪动脚步,转身离开。
没什么好问的,已经足够明白了。
她留在那里的只有些不值钱的旧衣服,既然她们爱翻,那就留给她们吧。
见程若茵空手上来,祝时越脱口而出:“你的东西呢?”
程若茵反手关上车门,淡淡回答:“都扔了。”
“他们竟敢扔你的东西?”祝时越说着就要下车,进去讨一个说法。
“别去了!”程若茵拉住祝时越的胳膊,淡淡回复,“是我不要了。我扔给他们了。”
车子缓缓启动,程若茵滑开手机,简明扼要地通知陈红自己走了后,不等陈红答复,便干净利落地将她拉入黑名单。
“那些东西你不想要就不要了,缺了什么,我给你买。”宽敞的后座,祝时越非要过来跟她贴在一起,他强行掰着程若茵的头靠上自己的肩膀,一下一下拍她的背,像是在哄小孩睡觉。
心中的郁结散开不少,程若茵乖乖靠在祝时越肩膀上,没忍住笑道,“你还真是少爷。”
“我之前一直讨厌别人喊我祝少爷,但今天,我还挺高兴听到这两个字。”程若茵抬头,车顶的暖橙色灯正正好好够点亮祝时越眼角边的泪痣,他垂下眼睫,不知在看什么地方。
“起码我能在钱的事情上留住你,不至于让你无路可退。”
心中微颤,程若茵的目光落在祝时越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上,那只手上缠了厚厚的纱布,在同一天里带给她欢愉和救赎。
“你能留住我,从来不是因为钱的事。”
夜色幽深,移步换景,通达的道路载着程若茵驶向全新的、光明的未来。她打了个哈切,余光瞥到认真开车的祝时修,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坐直,拉过自己的书包慌慌张张地开始翻找。
“怎么了?”
程若茵不死心地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松下一口气,倒在座位上,向令人绝望的事实屈服。
“我的语文作业可能丢在巷子里了。”
“。。。。。。”对于学霸的思想境界,祝时越不能理解,但他的对象是个学霸,他不理解也得表达尊重。
“你作业带了吧?你家里有打印机吗?”程学霸瞬间想到解决方法,亮晶晶的双眼盯着他,像是等待被投喂的小兔子。
他艰难晦涩地迎上程若茵期待的目光,薄唇一张,吐出残忍的事实:“没带。”
对不起,学渣也有自己的思想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