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
他握住她的手,可怖的梦境在那一剎那坍塌。
萧景衍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见了她。
他大惊,勉力撑起一臂,“阮,阮姑娘?”
阮如玉眸中噙泪,她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不是梦。
相认
案上错金银弦纹博山炉中的芝兰香轻轻浅浅,阮如玉红衣乌发,清丽冷豔,她宛如坠入尘寰的仙娥,将他救出了狰狞梦靥。
四目相映,秋波潺澴,她微微动唇,唤了声,“随之——”
蓦地,两行清泪滑过萧景衍苍白的面颊,苦涩的泪浸润着刻骨的疤,在他的心底烧出了一道歧长的痛。
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多少句锥心刺骨的思念,他艰难地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阮如玉上前一步,她擡指轻抚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痕,声音哽咽,啜泣不止,“还疼吗?”
萧景衍颤抖着手,一把抱住了她,他听见自己说出了曾在心底念过一千遍一万遍的两个字,“长卿——”
他被无休止的梦靥淹没,只有她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萧景衍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听着她的心跳,他觉得格外安心。
这一次,他不想再放手了。
阮如玉笑了笑,她的眼角缀着冰冰凉的泪珠,“为什麽要骗我?为什麽要骗我这麽久?随之,你知不知道,听说你死了,我有多伤心?”
萧景衍垂眸吻去她的泪痕,他没有为自己分辨半句,“长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阮如玉摇头。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她仰脸看向他,极认真地说,“我要你说,你爱我。”
萧景衍似乎笑了一下,“好。”
他擡手拢住她的发心,冷冽梅香掺杂着还未散尽的血腥气,他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
“长卿,我爱你——”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她的心跳,犹如鼓点。
阮如玉定定地看着他,她不敢眨眼,她怕这是一场梦,她怕等她醒来,她的随之就又消失不见了。
萧景衍明白她的心思,他的呼吸声拂过她的耳侧,温润清泽,“长卿,是我,我回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擡指抚摸他的眉心,一遍又一遍,“为什麽,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你想听吗?”
“嗯。”
萧景衍微敛笑意,“那要从三年前的江北说起……”
烛火轻曳,人影阑珊,萧景衍抱着她,缓缓讲完了自己在这三年间所经历的种种。
阮如玉初时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可当她听见他为了走出涅槃寺,险些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的时候,她再难抑制,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