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森先生之前的说法果然是逗他玩的。
尽管他现在既不去帮忙挑稿子,连勤杂工的事也不怎么上心,可每周三十块依然一分不少地定期发到了他的手里。
于是,他便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创作上。
每写一段,都要一遍一遍地反复润色、修改,不断改进,直到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写法了,才彻底罢休。
又过了一个多月后,阿尔终于在一个清早,把完整剧本放到了米尔森先生的办公桌上。
他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从废寝忘食的工作中解脱,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这时候,同在一个办公室的爱丽丝小姐可能已经隐隐摸到了一点儿事情的真相。
毕竟,阿尔近段时间笔耕不辍的行为,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在认真挑选什么稿件,反而更像是写作。
“但这可能吗?一个勤杂工?一个剧作家?”
爱丽丝小姐表情充满了怀疑:“见鬼!阿尔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米尔森先生莫不是疯了?居然这么由着他乱来?”
她心中满满的奇怪和困惑不解。
这事太离奇了,怎么想都没办法坦然接受。
不过,这位善良的小姐,也不会伤害人。
哪怕在心里已经认定“阿尔在胡闹,米尔森先生也跟着一起胡闹”,并为此有点儿生气,还担心阿尔做了这么自不量力的多余事,搞不好将来会倒大霉!
但对一个孩子,不管是在语言上,还是在行为上……
她都不好意思表现出什么过分责备的意思,唯一做的事,不过是在阿尔清闲的时候,多使唤他跑几趟腿,做一些买买咖啡、寄个信这样的杂事,来委婉地暗示和提醒:“醒醒,孩子,你就是个勤杂工啊”。
不过,由于她的行为太隐晦了。
阿尔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意识到。
这天,也是如此。
虽然剧本交上去了,但米尔森先生还没来上班。
所以,阿尔就又被爱丽丝给打发到外面去买咖啡和一些小零食了。
但当他在外头抱着咖啡和一袋零食,推门而进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很是活色生香的女性嗓音,正在米尔森先生办公室里头,无比绘声绘色地念着一段台词:
[……天啊,哪一个有脑子的女人会想要结婚呢?你说说,做人妻子到底能得什么好呢?男人对妻子的态度,有时候甚至不如对一只狗!]
[婚姻就是个骗人的陷阱啊!女人一旦掉了进去,她的身体,她的思想,她的日常交际,她的钱……桩桩件件都要被一个男人来插手了。]
[等到了那时候,除了大着肚皮,一窝一窝给他生孩子、养孩子,也没别的事干了。]
[……若是那天我花个五十块买新衣服,他只怕要当场急红了眼,在我面前唉声叹气个一整天,还要指责我败家呢。]
米尔森先生咳嗽了两声,提高声量地打断说:“好啦,别念了。”
然后,还隐隐约约听他在办公室中说:“这段台词太极端了,一个好人家的女孩实在不该这么说话,若是让某些古板的教授听到了,只怕要当场气疯,还是得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