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台跑到他身边,红色的纱衣跟着翻腾。“他们说太子长琴死了,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九殷看了一眼束台,道:“知道。”“他真的死了吗?”束台心里是不信的,太子长琴位高权重,修为高深,这世间有谁能杀了他?“他是不是去做了什么不能叫别人知道的事,”束台道:“天机不能泄露,所以他便弄出个假死的事情,掩人耳目?”九殷依旧不说话,他手里拿着一枚黑子,像是在斟酌放在什么位置。束台拉了拉九殷的衣袖,“你不必告诉我他去做了什么,你只同我说一句他是不是还活着就好。”九殷看向束台,不为所动。束台有些生气了,他松开九殷的衣袖,“你就同我说一句嘛,难道我还会告诉别人不成?”九殷看着束台的目光淡淡的,依旧沉默着没有开口。束台站起身,挥袖把棋盘上的黑白色全变成一样的琉璃色棋子,“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查!”说罢,束台便气冲冲的跑出去了。棋盘上的棋子都变成了琉璃色,唯有九殷手心里的那一枚依旧是黑子。棋盘亮了亮,传来河洛的声音,“太子长琴真的死了。”“我知道。”九殷道。“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束台?”河洛问道。九殷不答。河洛顿了顿,又道:“便是你不告诉他,他早晚会查到这一切同你有关系,到那时候,又该如何呢?”九殷看了一眼河洛,“你算不到吗?”河洛的声音有些意味深长,“旁人或许可以,可束台,他并不在棋盘上。”九殷指间夹着那枚黑子,像是犹豫着要把他放在哪个位置。河洛等着九殷将棋子落下,但是过了许久,九殷依旧举棋不动。“罢了。”九殷将黑子收进手心,道:“便是没有这一枚子,结局也无不同。”河洛闪了闪,像是有些犹豫的样子,但是到底没有开口说话。后来的事便都明了了,束台上穷碧落下黄泉,才发现原来太子长琴真的死了。他站在黄泉便回望天边,不敢相信九殷真的这么无情。九殷后来亲自出手将束台打入樊渊,手心里依旧攥着那枚黑子。他违背了自己定下的天道法则,区区一枚黑子,竟动摇了执棋人。为了弥补失误,九殷很快定下了另一个计划。河洛同他一起将计划完善了一遍又一遍。那天九殷自长留回来,站在窗前,手心攥着那枚棋子,轻声道:“免不了会出差错。”作者有话说:一个小番外猜一猜九殷说免不了会出差错的意思是什么殷晚和束台重新回到凡间的时候,正好是初夏。凡间在过端午节,祭五毒,点艾叶。殷晚说这是大周境内靠南边的一座城,十分的繁华,问束台要不要在这里停留几天。束台应了。街边小摊的笼屉里放着热气腾腾的粽子,殷晚给了小贩几个钱,换回来两个还冒着热气的香甜的蜜粽。束台在石桥上看人家桥下面划龙舟,划龙舟的人喊一种他听不懂的号子,但是别有韵味。束台半倚在石桥边,一片衣衫垂下来,随风轻摆。他容色太明艳,四下里的年轻姑娘媳妇儿总偷偷看他。殷晚提衣从石桥那一边上来,走到束台身边,偶尔回头看一眼人群,便是落在别人眼里的惊鸿一瞥。渐渐的,这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人,人们听说这里在划龙舟,还有两个神仙似的玉人,纷纷过来想要一睹为快。束台小口小口的咬着粽子,糯米里面包着果肉晶莹的蜜枣,束台喜欢这个蜜枣,化在舌尖上,是很甜蜜的滋味。他吃完了自己的,就眼巴巴的看着殷晚。殷晚心里觉得好笑,故意要逗他,哄着他说两句不像样的话。束台不觉得说出口的话多叫人害臊,让说什么就说什么,真的是能为一个蜜枣卖了自己。殷晚只好把那蜜枣喂给了束台。束台美滋滋的吃完粽子,一回头,周围围了不知道多少人。他眼珠子一转,抬手便掀起河道中的河水,形成了很高的瀑布。殷晚拉着他,“不能在凡间使用法术。”束台撇撇嘴,“好的吧。”水布哗啦一下又落了下去,激起好大一片浪,划龙舟的汉子身上落了满身的水,湿淋淋的好不狼狈。束台趁着这个间隙,带着殷晚飞离此地。回望此地人山人海,他挥了挥衣袖,降下福泽。水浪平静下来,天边出现一座彩虹。两个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玩,回到京城的时候,正是荷叶连天的盛夏。天上地下时间不尽相同,殷晚只觉得自己离开了几个月,而在凡间,已然是过了两年。这两年间,京城风云变幻,太子在夺嫡之中落败,被贬为平王,不日就要前往封地。唐王获封太子,过两日便是正式受封的日子。